第二十七章 滴血驗親
24.11
當那些暗影衛被抓走後，京城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林知許的笑話。
有人說這是皇帝要敲打她，還有人斷言皇帝其實是想要藉此廢儲！
但相同的是，這滿城風雨中，無一人看好這位皇太女。
可處在風暴中心的林知許卻照舊在東宮該吃吃該喝喝，甚至過得比從前還要愜意幾分。
自從那日盡忠公公將暗影衛一股腦地塞進大牢后，她就如同忘記了這茬般，再未提及過。
但這段時日里，林知韞卻有些不好過。自那日她與傅行簡爭吵后，傅行簡非但沒有回頭，反倒與林知許走的更近，對暗影衛之事更是漠不關心。
看着事情徹底偏離了自己預想的軌道，林知韞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時間一晃就到了皇帝回宮的前一天，當聖駕抵達京郊行宮休整時，皇室宗親、後宮嬪妃也按照慣例齊聚太廟為萬民祈福。
莊嚴肅穆的太廟正殿，麗妃一身絳紫色宮裝，襯得她艷麗到幾乎妖異。
當主持高唱「上香祈福」時，她猛地從蒲團上站起，塗着蔻丹的手指直指跪在一旁的林知韞，尖利聲音劃破大殿寂靜：
「祈福？若先帝在天有靈，看到這混淆龍種、玷污宗廟的野種孽畜在這裡假惺惺跪拜，只怕要降下雷霆之罰！」
話音落下，滿座嘩然！
皇室宗親、後宮嬪妃驚得紛紛起身，難以置信地目光在狀若瘋癲的麗妃和瞬間面無血色的林知韞之間來回掃射。
「麗妃，你是得了失心瘋吧？當着列祖列宗的面在這裡血口噴人！」
昭妃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到林知韞身前，護犢般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厲聲沖麗妃呵斥道。
「血口噴人？」視線在眾人面上一一劃過，麗妃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說出口的話如同淬毒利刃，「本宮忍辱多年，今日就當着列祖列宗的面，撕開這對母女欺世盜名的畫皮！來人！」
她抬手一揮，殿外霎時湧進幾個孔武有力，明顯是她心腹的嬤嬤沖林知韞撲去，眼見嬤嬤手中小刀就要劃破掌心，林知韞終於忍不住，沖着林知許尖叫：
「皇姐！皇姐救我！你們放開我，不然等父皇回來，我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她拚命掙扎尖叫着，頭上華麗珠釵掉了一地，髮髻散亂，驚恐地看向站在最前方、冷眼旁觀的林知許。
而作為林知許的貼身侍衛，傅行簡按例站在她側後方，可當他聽到麗妃那番石破天驚的指控時，向來冷峻的他也不禁瞳孔驟縮。
當林知韞那聲凄厲的「皇姐」響起時，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林知許。
【大型撕逼現場！我DNA動了！麗妃這波簡直是告發熹貴妃pro max版！】
【不會吧，韞寶不會真的跟男主有情人終成兄妹吧？？嗚嗚嗚不要BE啊！】
【你們沒看到嗎！男主居然在看反派！他到底在擔心女主還是在擔心反派啊！修羅場我太愛了！】
……
看着空中不停劃過的文字，林知許也沒錯過傅行簡細微的反應。
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手在供桌上輕輕敲擊，她彷彿在欣賞一出精彩的鬧劇般，噙着笑的視線一一從在場眾人臉上掃過。
「陛下回京在即，本宮今日就讓諸位看個明白，看看曾經欽天監所言『命帶祥瑞』的公主，身上流的到底是不是晟國林氏的血！」麗妃聲音亢奮地叫喊着。
隨着她的話，一個早已準備好、盛滿清水的巨大銅盆被兩個婢女吃力地端了上來，麗妃纖長的手指帶着狠勁掐上林知韞脆弱的脖頸，硬生生將她拖拽到銅盆前。
側頭看向林知許，麗妃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遲疑，可隨即就被更深地決絕取代，她對林知許道：「還請太女殿下獻出一滴血，好讓眾人看清真相。」
但林知許卻紋絲不動。
見狀，麗妃詫異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兩聲狂笑，朝一邊嬤嬤使了個眼色后，抬手撫上林知韞冰涼的臉頰，眼中閃爍着駭人的瘋狂：「安平公主，你怕什麼？若真是問心無愧，滴一滴血進去便是。」
說罷，一個嬤嬤立刻拿着小刀靠近，作勢就要劃破林知韞的指尖。
淚水噴涌而出，林知韞嚇的魂飛魄散，她徒勞地掙扎着，只能絕望地一遍遍對林知許哭喊：「皇姐救我！皇姐！」
所有人的目光隨着林知韞的哭喊都聚焦在了林知許身上，哪怕傅行簡看向她的眼中都帶着複雜的焦灼。
直到眼角餘光捕捉到殿門外盡忠公公那抹模糊身影一閃而過時，林知許終於動了。
熾紅宮裝如同流動的鮮血從冰冷地磚上拖過。她臉上帶着一絲慵懶、殘忍的笑意，一步步從眾人自發讓出的通道中走過，最終停留在那巨大的銅盆和幾乎要哭暈的林知韞身前。
「麗妃娘娘。」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殿內所有聲音，「好大的威風。」
目光挪向銅盆，她微微俯身，手指隨意地探入冰涼的清水中，輕輕一攪。
水面盪開層層漣漪，她漫不經心地將手抽離，目光淬了冰版，先掃過臉色鐵青的麗妃，再掠過滿臉涕淚的林知韞，最後停在了傅行簡緊繃的下頜上，唇邊笑意加深，還帶着洞悉一切的嘲弄。
「這滴血認親的法子，向來講究水凈無暇，可若這用來驗親的水，本就被人動過手腳呢？」
一滴水珠恰時從她指尖落下，林知許看了眼在水中濺起的水花，抬眼直直對上麗妃：「娘娘如此心急，莫不是怕等父皇回宮，就在也動不了這盆里的凈水了？」
【太高了！反派姐姐一眼就看出水有問題，我就知道我們韞寶一定不是什麼野種！】
【哈哈哈麗妃臉都綠了，怎麼辦我好像也被反派姐姐圈粉了！】
【！！你們注意到剛剛反派姐姐看男主的那個眼神了嗎，是不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實在是太帶感了！】
……
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些密密麻麻飄過的文字，麗妃氣急敗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你血口噴人！本宮行事光明磊落，這水也是剛讓人接的太廟裡供奉的凈水，怎會被人動了手腳！」
看着麗妃這垂死掙扎的模樣，林知許挑眉，語氣輕飄飄卻字如千鈞：「是不是凈水，等父皇回宮，自有宗人府與大理寺仔細查驗。不過……」
環視一周，她將眾人驚疑不定的神色盡收眼底，聲音陡然轉厲，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在真相查明之前，誰敢動父皇親封的安平公主一根頭髮，便是藐視君王，其心可誅！」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臉上儘是凜冽的殺意，幾個按着林知韞的嬤嬤被她駭人的氣勢所懾，手一抖，下意識地鬆開了鉗制。
林知韞如同一個被抽了骨頭的皮囊，軟軟癱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氣，看向林知許的目光複雜到了極點。
麗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正想替自己辯解，就在此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尖銳地唱和：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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