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她態度極差的小叔子
2.41
溫熱的水沒過身體，曲悅唯一回憶起來的，就是那男人身上戴有配飾。
在親密之時，一直膈着她。
昨日是她親自接待的弔唁者，她記得腰間別了配飾的共有五人。
當今聖上謝棲遲，當朝攝政王林鶴眠，科舉狀元寧衍之，江湖俠客聞無憂，以及侯府次子慕妄。
篩理出人選，曲悅卻又頭疼了。
這……這五位可都是慕淵形同手足的兄弟啊！
平日里對她頗有微詞，給盡冷臉。
要是一個失慎，泄露自己不軌，按照他們對慕淵的仗義程度，必把她送去沉塘。
而且這各個身份不凡，肯定不能惹。
只能尋個適中的法子，妥善商協。
拿定主意，曲悅從木桶中起身，清澄水流順着她柔妙的曲線淋落，濺開在地面，鋪展她身上特有的香氣。
滴着水珠的手提起毛巾，寸寸擦過肌膚，柔軟的面料像極了昨夜男人極盡耐心的啃吻。
她潮潤的眸子紅了大半。
彼時，門被人從外面敲了敲，柳絮的溫聲提醒隔着門板傳來：「小姐，二少爺在前廳等您一同去置辦隨葬品。」
二少爺，慕妄。
怎麼是他啊？
曲悅深吸氣，彎腰撿起地上的喪服，艱難穿上。
出發之前，她特地去了趟卧房，拿上自己的錢袋。
行往前廳時，柳絮一直在曲悅耳邊叮囑：「小姐，一會兒那位二少不管對您說什麼，您都不要在意。」
曲悅步步走得規矩，搖搖頭：「沒關係，二少是由世子帶大的，感情深，嫌棄我也正常。」
這位二少爺對她的恨根深蒂固，自她挾恩圖報那天起，就恨不能將她往死里整。
一開始曲悅還嘗試着緩和關係，但自那次綁架后，便不敢了。
好像慕妄生來就討厭她，她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認可。
見柳絮還是興緻缺缺，曲悅捏了下她的鼻子：「好啦，我不會在意的。」
她哄人時，聲線會不自覺變柔，似剛蒸出鍋的甜糕，軟而綿，格外舒服。
聽得柳絮心化成水。
不止是她，早在前廳等得不耐煩的慕妄也聽到了。
他冷嗤了聲：「走這麼慢，等我請你啊？」
曲悅循音望去，只見一位身量近五尺八寸的少年身着素色喪服，正半倚靠着支柱，雙手環胸，初升的太陽鍍上蓬勃朝氣，高扎的馬尾隨風肆意揚起，眉眼乖張。
明明是極具朝氣的畫面，卻因男人毫不掩飾的嫌惡而有所折扣。
慕妄狂妄地朝她抬了抬下巴。
他對這個嫂子沒多少好印象，當年拿着婚約就上門求娶，大哥不願，就在大門口裝暈。
他從小是由大哥撫養長大，感情深，更是親眼見證了當時大哥的痛苦與遭受的罵名，於是愈發瞧不上曲悅。
另外，據娘所說，她嫁過來這三年吃穿用度全靠着侯府，還背地裡借用侯府的名聲調查長公主一案。
真是連吃帶拿的！
曲悅並不在意他的態度，笑着打招呼：「二弟。」
慕妄冷笑一聲，徑自向外走：「切，真會給自己戴高帽。」
曲悅對此習以為常，跟上他的腳步。
柳絮跟着一起，三人跨過門檻，一同走出大門。
車夫勒着馬，在外等候。
柳絮扶着曲悅正欲上車，卻聽到慕妄問：「誰讓你和我坐一輛車的？」
「不是一起出門買隨葬品嗎？」曲悅轉頭，清晨的朝陽灑在她臉上，和煦溫暖。
慕妄對上她清澈的目光，心口一頓，卻又極快被嫌惡佔據。
他瞪了曲悅一眼：「誰和你一起買？我是來監督你的！」
「休想着拿侯府的錢做其他事！」
侯府的錢？
曲悅長睫斂垂，抿唇不語。
侯府什麼時候給過她錢？這次葬禮，都是她掏光了身上所有積蓄才辦起來的。
但估計解釋了他也不會信，曲悅幹脆閉嘴，只輕輕點頭：「好。」
她半條腿在空中支了許久，隱隱發酸：「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慕妄哼了聲，從另一側跨了上去，腰間系着的短笛左右晃動。
落座轉頭卻見曲悅正盯着自己的下身看，她那雙漆黑如葡萄的靈眸里，寫滿了對他腿間的好奇。
她竟然真存了那般心思！
大哥剛剛身亡，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慕妄白皙臉頰上，逐漸泛上點點淡粉。
他清楚自己是該抗拒的，但眼神就是管不住地往曲悅身上瞟，頓時異常煩悶：「這是我們家的馬車，你一個強擠進門的外人沒資格坐！」
這意思，是不讓她上車了。
曲悅識趣地收回腿，微微躬身行了禮：「那麻煩二少爺在鋪中稍等我。」
二少爺。
冷漠疏離的稱謂從她檀口中喊出，竟是令慕妄胸口更為憋屈！
明明昨晚她都對他做了那樣的事，怎麼還叫他二少爺？
慕妄氣不打一處來，刷的甩上車簾，「出發！」
馬車飛揚起塵土，嗆入曲悅和柳絮的鼻子，頓時咳嗽四起。
柳絮氣紅了眼，重重跺了兩下地：「這二少爺實在太欺負人了！」
曲悅搖搖頭：「沒關係。」
她深諳一個道理，人在屋檐下，總需要低些頭。
學會忍，才能生存。
不過，昨晚膈着自己的東西，會是慕妄的短笛嗎？
正值炎夏，太陽和兩人一同前行，沒一會兒便掛在正當空。
粗麻喪服悶着汗，材質又硬，本就被男人啃不成樣的大腿內側，這會兒硬生生磨得發疼。
柳絮注意到她極不正常的走姿，「小姐，你腿疼嗎？」
曲悅腳步一頓，「我不疼。」
「要不咱找個地方歇歇腳，我幫您看看？」柳絮鼻尖上浮了層汗珠，扶着曲悅就要往樹蔭底下走。
曲悅一驚，忙抽回手，「不用！」
她身上痕迹還未消，如若被柳絮發現，怕是要徒增無妄之災。
柳絮訕訕收回手，一時沉默。
曲悅指着沿街一隊排列整齊的婦人，轉移注意力提問：「前面這行人是在做什麼？」
柳絮成功被她帶着走，只掃了一眼，便晃着腦袋解釋：「小姐，你一心撲在侯府，大抵是不曉得最近京城內急召大批寡婦進寺呢。」
她把手貼在嘴邊，靠近曲悅，悄聲道：「已經有人打探到，這招寡婦是給太后陪葬呢！」
「有去，無回。」
柳絮低喃的沉吟直擊曲悅靈魂，她莫名打了個寒噤。
曲悅天生蘊着水意的眸投向那一長隊的婦人，拍了下柳絮的腦袋：「你可不要亂傳謠。」
柳絮噘嘴，試圖反駁的話，被曲悅用眼神攔斷。
二人繼續前行，走到口舌發乾，總算看見了不遠處的喪葬店。
侯府的馬車停在門邊，慕妄單腳撐着車輪，身子支着車框，前方擺了一堆喪葬品。
「來了？付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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