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憐了這副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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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還要磕頭請求的曲悅聽他答應，眸中有意外橫穿。
就這樣、答應了嗎？
興許是他也覺得自己剛才太過分了。
曲悅地眼皮薄到能看清血管，局促地眨動：「那就，謝謝陛下。」
她放淺了呼吸，等着謝棲遲起身。
但他那雙過分漆黑的眼，一直盯着曲悅，未從她身上移開半毫。
彼此的呼吸勾連在一起，熏蒸出不一般的旖旎氛圍。
其實謝棲遲長得很好看。
立體的五官，上挑的眉眼，左眼的紅痣，鋒利的下頜，近乎白到透明的肌膚，無一不在訴說着他長相上的優越。
也難怪小時候郡主們欺負他時，會刻意避開臉。
曲悅看的認真，心跳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害羞，快得尤其厲害，連帶着耳朵尖也泛上幾度粉紅。
而謝棲遲的打量也同樣熾熱，仿若要在她臉上烙下獨屬自己的印記。
曲悅深覺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四肢都是冷的，也不敢覺得謝棲遲好看了，忙偏頭躲開他的注視：「皇上、差不多，可以起來了！」
謝棲遲仿若未聞。
曲悅不自在，自己也沒比別人少鼻子少眼，他一直盯着是要做什麼！
外面，慕青關切的詢問再度傳來：「皇上，曲悅沒惹您生氣吧？」
兩道聲音的接連催促，謝棲遲才總算有了反應。
他眉心微皺：「嘖。」
享受的獨處時光被打斷，不爽。
他退身下床，「出去吧。」
曲悅雙腿蹬着床沿，一溜煙就下床離開了。
女人逃跑時帶起陣陣香風，拂在謝棲遲面上，沁入心肺。
他眸色深深，情難自控地低喚：「曲悅。」
她身上彷彿有種魔力。
哪怕他再恨她，但一旦只要靠近，滿腦子都想的是如何將其佔有。
手撫上頸間，那是曲悅留下的痕迹。
她身上，同樣有他的痕迹。
但這顯然給曲悅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慕青見曲悅小跑着衝出茶樓，厲聲訓住了她。
曲悅身形一愣，低頭轉過身沖慕青行禮：「父親。」
「沒規沒矩！」慕青吹鬍子瞪眼，不滿斥責：「皇上都同你說了什麼？」
曲悅腦袋還是懵的，嘴實誠地就回答了問題：「皇上問了我對世子的看法。」
慕青視線落在她臉上，女人低眉順眼，卻遮不住細白皮膚上的紅，那張微翹的唇，愣是把慕青嘴裡的硬話都逼了回去，「還有什麼！」
曲悅忙不迭搖頭，纖長的羽睫如振翅而飛的蝶：「沒有了！」
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被皇上掐脖子簽了承諾書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曉。
慕青伸出食指警告，「別妄想騙我！」
曲悅以為他看出自己在撒謊，忙把頭埋得更低：「我不敢的。」
慕青本想放她走，但忽覺不對，「你一直低着頭做什麼？」
「……」
驟然被戳破，曲悅甚至不知該如何作答。
死盯地上的青石板磚，視線在陣陣眩暈。
慕青一見這反應，立馬知曉不對勁。
「抬起頭來！」
曲悅身子一顫慄，腳向後挪了小步，唇瓣抿得極緊。
他叫她名字，帶着明顯逼問：「曲悅——」
曲悅後背滲出慌汗，但依舊不抬頭。
慕青最討厭事物脫離自己的掌控，眯眼時皺紋堆砌，「我看你是欠打了！」
他遽然高抬手臂，扇向她對着自己的腦袋。
曲悅猛地閉眼，身子下意識后縮。
預料中的疼痛並未降臨。
她慌亂撐開左眼的一條縫，餘光掃到一抹玄色。
緊接着，一道森森的嗓音傳盪至耳畔：「看來昭平侯對朕同鎮遠將軍妻子的談話，很感興趣啊。」
是謝棲遲。
他在慕青的掌摑落下前，率先握住了他的手。
慕青力道被阻，瞪眼轉頭正準備怒罵誰壞他好事，卻不曾想正對上謝棲遲那雙漆黑的眼。
瞬間，遍體生寒。
被捏得發疼的手腕喚回反應，他連忙哎呦着道歉：「皇上，微臣不敢。」
「臣只是關心兒媳為什麼一直低着頭，您冤枉我了！」
他因為疼而彎曲了身子，諂媚地抬起頭笑。
謝棲遲並未放鬆手下力道：「昭平侯，從何時學了這等打罵伎倆啊。」
慕青諂笑僵在臉上，鬆弛的眼皮緊張跳動：「臣也是為了治家，迫不得已。」
「呵。」
謝棲遲鬆開了手。
慕青忙揉着腕骨，緩解疼痛。
謝棲遲抬步離開，身後侍衛隨從排列有序地從兩人身後走過。
曲悅聽着陣陣遠去的腳步，心頭忐忑更甚。
方才謝棲遲尚在茶樓，慕青就敢對她打罵，那要是沒了謝棲遲……
昏暗籠罩着她的前路，看不見光。
但下一秒，腳步聲盡數停下，只有謝棲遲淡淡的輕問，夾雜着沙沙的竹葉聲而來。
「還不走？」
曲悅倏地亮了眸，「馬上來！」
相比起慕青，她還是天然地更相信謝棲遲。
明明兩人都恨她入骨，但冥冥之中她就有種直覺——謝棲遲不會害她。
茶樓因謝棲遲的到來而輝煌，也因他的離開而落寞。
眾人前往正廳。
慕青打躬作揖跟在謝棲遲身後，那雙奸詐的眼裡，精光閃動。
驀地，他停了腳步。
「皇上，臣突然想起還有東西望在茶樓，想去取一下。」
謝棲遲輕眨鳳眸，算作應允。
慕青立馬調轉方向直奔茶樓。
他步伐興奮，恨不能立馬穿到茶樓內部！
他剛才當真是被嚇糊塗了，曲悅那樣，不正說明她和皇上發生了什麼嗎！
只要他找出證據，向主子交差，定能獲賞！
幽謐的茶樓內，薄紗輕撫，清香四溢，慕青仔細搜索，最終站在了書案前！
硯台上，凜凜的墨汁反射着光斑，正說明前不久剛有人使用過！
但掃過宣紙，卻並未留下痕迹。
這隻能說明：謝棲遲寫了東西，並帶走了！
慕青拿起那根狼毫，狡詐地轉動：「曲悅……」
倒是可憐了那副好模樣。
如若她和皇上沒關係、不領封賞，興許自己真能給她點好處。
慕青打定主意，準備找個時機細問曲悅。
可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有舉動，都被窗外一人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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