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頓是他們的定情之餐
37.35
婢女素玲聽言，氣得笑出尖音：「扇扇子？」
「別自以為受了封賞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們大小姐往後的身份，可要比你尊貴千倍萬倍！」
連同着她，也能進宮當個內人。
這不比曲悅一個不討喜的寡婦來得高貴？
曲悅垂斂下眸：「我知道的。」
她從未想過要重回顯貴地位，只求能夠吃飽飯，睡好覺，付出被認可而已。
素玲頤指氣使：「知道就行，小姐有令，一會兒讓你去廚房做菜！」
柳絮在一旁聽得惱火，小跑着去關上了遠門，這才扯着嗓子上前理論。
「你的大小姐再金貴，我們夫人也是皇上親自承認的世子妃！」
「她怎麼都是你主子，給我擺正你的態度！」
凌厲的質問瞬間點燃兩人之間的戰火。
素玲挑高着眉梢，鄙夷地上下打量柳絮：「信不信我揍你？」
柳絮本就因今日曲悅被慕瑤欺負受傷惱火，聞言火力全開，對着素玲擼袖子：「就怕你不敢！」
此話一出，素玲便是虛張聲勢，也只能硬着頭皮打了。
猛抬起手一耳光揮向柳絮，卻在半空被人掰住掌心，翻折的疼痛惹出素玲的尖叫，「你鬆開我！」
柳絮輕而易舉地反制住她，「就你？還打我呢。」
曲悅在一旁看呆了眼，漂亮臉蛋上寫滿敬佩。
甚至在柳絮過肩摔把人撂倒時，放肆鼓掌：「柳絮！好棒！好厲害！」
「咳咳咳……」素玲只覺胸內五臟六腑被砸爛，側臉蹭在地上，嘴裡血腥味瀰漫。
她卻仍不服輸，「你們完了！等我回去告訴小姐，要你們好看！」
柳絮鬆開她，無辜展開手臂，展示空蕩蕩的院落：「少碰瓷，誰看見我揍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摔的。」
在侯府揍不了人，關上自家院門，總可以了吧？
柳絮這口怨氣憋了三年，總算找着機會出出了！
素玲狼狽從地上爬起，一張沾滿污泥的臉上氣憤到極致。
她跺腳：「你們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小姐會收拾你們的！」
曲悅軟聲強調：「是你自己摔的，收拾不到我們頭上。」
柳絮笑彎了眼，隔空同曲悅對視。
曲悅第一次睜眼說瞎話，害羞地吐了下舌。
小姐這算是，對她笑了嗎？
柳絮視線落在她嫩白臉蛋上的梨渦，神識彷彿都被吸了進去，灌入烈酒，被萌得想尖叫。
她情不自禁想為當年的事道歉：「夫人……」
話未出口，便被素玲打斷：「笑什麼啊？！有膽子一會兒就別去廚房。」
曲悅唇邊笑意漸收。
關上院門可以囂張，但走出院門，她仍是那個被唾棄的世子妃。
手背一暖，她順勢抬頭，柳絮眼神灼灼：「小姐，我跟你去。」
曲悅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慕瑤既點名只讓她一人前往，定是有何算計。
她冒然帶着柳絮同往，很有可能害了她們兩個人。
柳絮見她堅持，也沒再強求。
只是小聲叮囑：「小姐，如果她們讓你做飯，你切忌準備清茶、素食和果點就行。」
曲悅不解：「為什麼？」
「這和大殮當天留人晚膳一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柳絮耐心解釋：「凡是忌日，皆不可大魚大肉。」
曲悅鄭重點頭：「我知道了！」
素玲話帶到，一路疾跑回秋月院告狀去了。
慕瑤聽完她的控訴，當即拍桌而起：「她們敢揍你？」
「是啊。」素玲用帕子抹着淚，「小姐，她們拿了封賞，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呵。」慕瑤輕蔑勾笑：「她能得意多久？我已經是皇上選定的女人了。」
她招手喚來素玲，低聲囑咐。
素玲眼睛越聽越亮，狠狠一捏拳：「晚上，定要讓她狠狠丟把臉！」
她似是想到什麼，小心翼翼試探：「小姐，你以後入宮會帶上我嗎？」
慕瑤嫌棄地撇了下唇，「當然。」
「太好了！」素玲笑得高興，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慕瑤坐回躺椅，翻了個白眼。
就這蠢貨還想跟着自己進宮？
白日做夢。
曲悅到達廚房時，裡面除了三兩個洗切菜的婢女，無其他人。
她抿唇走上前，拍拍正在擇菜的婢女：「請問大小姐來過嗎？」
婢女嘆了口氣，緩緩回答：「大小姐讓您做一桌晚宴。」
和柳絮猜得一模一樣！
她心下一沉，掃過桌上豐富的食材，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曲悅眼底似幹淨的碧池，「用這些做嗎？」
婢女同她對上視線，悠悠點了下頭。
「好吧。」曲悅挑挑揀揀着桌上的食材，沒一會兒便完成了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婢女見她心滿意足盯着滿桌豐盛的菜肴，欲言又止：「夫人，你……」
曲悅歪頭問，「怎麼啦？」
耳畔響起慕瑤的警告，婢女唇瓣多次翕動，還是把勸告吞回了肚子里：「……沒事。」
曲悅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四下觀察後放入婢女掌心。
她壓低聲音懇求：「你能幫我找些清茶、素食和果點來嗎？」
軟乖的綿音，仿若冬日裡的暖爐，聽得婢女心坎發軟。
她的手在空中猶豫半晌，終是接了下來。
婢女擦擦手：「我現在就去幫夫人買！」
「謝謝你！」
曲悅用手背揩去額上因做飯熱出的汗珠，鼻間滿是飯菜的香氣。
她真聰明。
既猜到慕瑤想讓她做頓大魚大肉在皇上面前丟人，又在不得罪她的情況下留了後手。
只是曲悅還來不及高興太久，廚房外便傳來慕瑤的譏笑：「你也就配在廚房乾乾粗活了。」
曲悅一驚，瞪圓了眼回頭，昏黃燈籠映照在她雪白臉頰上，格外惹人憐愛。
「妹妹。」她站直身，叫了句。
慕瑤巡邏了一圈擺盤精巧的菜品，揮手喚來外頭的人：「把這些菜都裝到一個都承盤，一會兒我親自端到膳房。」
曲悅擰眉，覺出點不對勁。
如若慕瑤是想害她，為什麼要親自把這些端去膳房？
慕瑤沖曲悅伸出手：「你圍裙脫下來給我。」
還要她的圍裙？
曲悅猶豫着取下，被她用勁一把奪去！
慕瑤迅速往自己身上套，還不忘抱怨：「磨磨唧唧，慢死了。」
她伸出手警告曲悅：「你嘴巴給我管嚴實點，這頓飯是我做的。」
語調狠厲無情：「要是敢胡說八道一個字，下場，就和那偷陪葬品的奴僕一樣！」
她圍上圍裙，端上下人準備好的都承盤，款步前去膳房。
與此同時，曲悅命去買素食的婢女也回來了。
她把沉甸甸一袋東西交付到曲悅手中，終是沒忍住：「夫人，這事兒您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算是對您廚藝的認可了。」
曲悅接過東西，狀似無意打探：「您知道她們想做什麼？」
婢女嗯了聲，感慨搖頭，「夫人和小姐早就準備借着世子的葬禮，定下和皇上的親事。您這頓飯吶，算是他們的定情之餐了！」
滄桑之言，如一把鈍鈍的刀子，扎入曲悅的心臟。
她們到底把慕淵的死當什麼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他的葬禮，絕不是任由她們來榨取他最後價值的！
曲悅怒火中燒，冷着臉把素食裝入都承盤，直奔膳房而去。
平日樸素的膳房，今日卻過分華尚，一派金光燦爛。
慕瑤如一隻勤勞蜜蜂穿行其間，把曲悅做好的飯菜擺上桌。
遠遠窺見一道纖瘦身影，卻在看清后陡然沉了臉。
「誰讓你來的？」
章節評論(1)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