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俗氣的衣物
8.13
溫賀宇大膽伸出手,快速的往前,登徒子般想要抓着沈臨意的手,還把整個身子都湊近了過來。
他這一舉動很是突兀,溫熱的氣息都噴洒在了沈臨意的手上,噁心得沈臨意打了個顫。
沈臨意連忙躲開,猛地站起身,強忍不悅:「溫公子,時辰不早了,你請先回吧,不送。」
於是流雲的茶還未拿來,溫賀宇便被沈臨意給趕出了門。
門被關上之時,溫賀宇還處於自己的妄想中,他痴痴的舉起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方才,他碰到了沈臨意的袖子,現在他彷彿能夠從自己的手上聞到沈臨意身上那股馨香。
「沈…小姐,你必然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溫賀宇喃喃低語了一句,隨後他睜開眼睛,恢復到往常溫潤的模樣,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流雲回來的時候手上並沒有茶水,她知道自家小姐忍耐不了溫賀宇多久,便沒有費這個心思去泡茶,在得知沈臨意答應溫賀宇要與他同行前去瓊林宴時,流雲眼中滿是擔憂。
「小姐,秦安樓在淮江邊,乃是上京最繁華之所,那裡混雜了達官貴人和權貴無數,難道你不擔心會在那裡遇見…」
「何況…丞相府里的那位今年也下場科考了,也不知名次如何?若是在榜上,只怕小姐會在瓊林宴上遇到他。」
沈臨意拿起手邊的玉佩摩挲了幾下,笑道:「我是跟着溫賀宇去的,任丞相府的人再聰明,也絕猜不到我與今科探花郎會扯上關係,何況,在六年前,在我那位丞相父親的眼裡,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隨後,沈臨意恍惚了一瞬,低聲道:「時間竟過得這麼快,那小子也能下場科考了。」
「我的弟弟…」
流雲嘆息一聲。
六年前,夫人出事,小姐也被府中那位妾室趕到了莊子上,可小姐的親弟弟卻被留在了府里,被那位妾室收養。
前些年沈臨意還瘋了一般,去各種打探小少爺的處境,後來在得知小少爺被那位妾室養得極好,還改口叫了母親之後,沈臨意便像是心死了,再也沒有關注過小少爺的事情。
流雲能夠明白沈臨意所想,她沒有能力把自己的弟弟帶走,只能讓他留在府中。
沈臨意既害怕弟弟被妾室搓磨,過得不好,又害怕那位妾室對弟弟太好,讓他認賊做母。
時隔多年,在知道有可能相見之時,沈臨意反倒是不知如何去面對了。
但逃避並不是沈臨意的作風,無論如何,她也要去親眼看看,她的弟弟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在沈臨意答應溫賀宇要與他一同前往瓊林宴之後,溫賀宇便託人送來了一大箱衣物和首飾。
沈臨意拿起其中一件看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
流雲見狀,也好奇的去看了兩眼,隨後也努了努嘴,嫌棄道:
「溫公子好歹是探花郎,怎的審美這般古怪,送來這樣小氣的衣物,還有那些金玉簪子,貴倒是貴重,但戴在頭上,未免顯得暴發戶了些。」
「土,實在是太土了!」
沈臨意又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個小匣子,抬了抬下巴,示意流雲把它打開。
流雲聽話的把匣子打開,之後滿臉震驚的從裡面拿出了厚厚的一沓宣紙。
宣紙上洋洋洒洒寫了一大篇注意事項,密密麻麻的寫着字,條條框框都是溫賀宇叮囑沈臨意需要注意的東西。
第一條:瓊林宴上達官貴人云集,沈姑娘身為賤籍,在場眾人身份都比你高,所以都要行大禮,若有必要可跪下磕頭。
第二條:宴席上吃喝皆有規矩,建議沈小姐先吃飽再出發,宴席上的珍饈美食皆不可動,免得出醜。
第三條:為免得罪貴人,沈小姐須與我寸步不離,無論我去何處,沈小姐定要一步不落的跟上。
第四條:不許對別人透露我們的關係……
……
就這些,溫賀宇竟寫了將近六百多條。
這裡面一條一條的規矩都在貶低沈臨意。
「這什麼呀!溫賀宇那狼心狗肺之人,竟然這般羞辱小姐!」
沈臨意緊抿着唇,眼中滿是冷意。
「他帶我去瓊林宴,無非便是想讓我出醜,讓我明白雲泥之別,甘心委身於他。」
「他這些規矩,不是在教導我,更是故意引導我出醜,若我真是鄉下那不知理的姑娘,恐怕真要被他唬住了。」
還有那送來的衣衫料子,雖然華貴,可卻綉滿了大片大片的花朵,就連顏色也是讓人刺眼的黃或是大紅色。
若是穿上這些衣服,再帶上那些頭飾,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行走的錢袋子,讓人貽笑大方。
為了打擊沈臨意的傲氣,溫賀宇也算是不顧自己的臉面了。
或許在溫賀宇的設想中,屆時等沈臨意在宴席上出了丑,他再如天神一般降臨,拯救於她,那沈臨意便會對他死心塌地。
流雲惱怒的把那些箱子都扔在地上,泄憤似的踩上了幾腳,「真是晦氣!」
「小姐,咱們就這樣白受那溫公子的氣嗎!」
「那必是不能」,沈臨意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瓊林宴,還不知誰讓誰出醜呢。」
流雲一見沈臨意這樣,一下便知道沈臨意又有主意了。
她從小變跟在沈臨意身旁,出府時,沈臨意託人把她也救了下來,之後她們便一起在江南長大。
雖是主僕,可感情更像是姐妹。
所以流雲對於沈臨意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了如指掌,沈臨意的一個眼神,流雲便懂她要如何。
如今見自家小姐笑得這般明媚,流雲便知道,溫賀宇要付出代價了。
一想到有好戲看,流雲也興奮了起來,開始期待到瓊林宴那天。
「對了流雲,這幾日到附近打聽一下清河,她這幾日沒有出現,我總覺得有些擔憂。」
「是,小姐。」
這幾日,他們二人的待遇在庵堂中好上了許多,雖然那些姑子沒有明確說明是誰吩咐的,但沈臨意猜測,這都是清河安排的。
清河與明知客的事情,沈臨意只覺得並不像表面上的這般簡單。
明知客在寺廟中的地位僅次於主持,而清河身為她的女兒,若真的不受寵愛,那清河又如何能在庵堂中任性妄為。
只怕是清河年紀小,許多事她並未真切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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