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棠
12.26
「你方才說的偷東西，是怎麼回事?」裴知衍視線定在宋婉瑩臉上，平靜的問。
宋婉瑩心下瞬間雀躍起來，如今宋若棠根本拿不出證據證明鐲子是她的，裴知衍也定然不會幫她。
「伯父，我妹妹她偷了我爹娘送我的白玉鐲子，今日被我瞧見了，還死不承認。」宋婉瑩看了一眼宋若棠，得意的說。
裴知衍神色清冷，眸色微眯，「白玉鐲?」
「對，就是這隻玉鐲，是我爹娘送的。」宋婉瑩說得鏗鏘有力，將玉鐲往裴知衍眼前一呈，裴知衍掃了一眼，聲音擲地有聲，「一派胡言！」
宋婉瑩被裴知衍突如其來的怒喝嚇得一抖，腿腳竟有些發軟，求助的看向宋禛。
宋禛連忙上前，賠笑道:「裴大人，小女所言非虛啊。」
「你的意思是，這玉鐲當真是你們送她的?」裴知衍看向宋禛，語氣帶着威壓，卻又隱含一絲玩味。
宋禛心下一橫，反正世間白玉鐲子千千萬，就算宋若棠說是她的，那他們咬死就是他們送宋婉瑩的，她也沒辦法。
「沒錯！」宋禛肯定的說，「確實是我們送的，我們送女兒的生辰禮，如此特殊的禮物，我們怎麼會認錯。」
「很好。」裴知衍點了點頭，宋禛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宋婉瑩則高興起來，看來今日不僅得了鐲子，還能看見宋若棠被她未來公爹懲罰的好戲。
「伯父，宋若棠她偷我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宋婉瑩夾着聲音，有點撒嬌的意味。
裴知衍不着痕迹後退一步，冷聲道:「我倒不知，你們一家有如此是非顛倒的本事。」
此話一出，四周又是一靜，宋禛心底一跳，小心道:「裴大人此話怎講啊？」
「說來也巧，這個特殊的『生辰禮』，我也見過。」裴知衍轉身，緩步到宋若棠面前，將她扶起來。
宋禛和聶蓉對視一眼，皆有些心虛。
溫芳此時終於開了口，打破這詭異的沉默，「裴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前段日子我的好友得了塊上好白玉，請匠人打造成玉鐲，說要送給家中人，還特意在鐲圈內刻了一朵海棠花。」裴知衍聲音平靜，視線落在宋婉瑩身上，竟讓她如芒在背。
宋婉瑩捏着鐲子的手抖了抖，感受到有汗水浸濕手心。
「哦?那就好辦了，讓宋大小姐把鐲子拿出來瞧瞧，里圈是不是有海棠花不就可以了嗎？」溫芳笑着提議。
眾人視線都聚集在宋婉瑩身上，她心虛的看向宋禛和聶蓉，不知該怎麼辦。
聶蓉深吸一口氣，打圓場道:「我與我夫君都看過的，這鐲子並沒有海棠花，確定是我們送她的，難道我們能說謊嗎？」
「既然不是，何不大方呈出來，今日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也得讓四周諸位看個明白不是?」裴知衍微彎唇角，說出的話卻是不容置喙的。
聶蓉抿了抿唇，不再說話，轉而看向宋禛，後者無法，只能裝沒看見。
宋婉瑩遲遲不肯拿出鐲子，四周都是官宦人家，自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個事，一時間看宋家人的眼神變得嫌惡起來。
有一六七歲的小男孩早就按捺不住，徑直跑到宋婉瑩跟前，將她手上的鐲子一把奪過來，往圈內一摸，大聲道:「是海棠花！」
那小孩後退幾步，頗為嫌棄的看了宋家人一眼，「他們說謊了。」
小男孩的話就像一隻手，揭開了這層遮羞布，讓宋家人暴露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
宋婉瑩有些慌亂，想搶回鐲子，「你胡說什麼?哪裡有什麼海棠花?快把鐲子還給我！」
她一把將小男孩的領子揪住，伸手去搶鐲子，小男孩卻不交，邊躲開她的手邊道:「騙子！你是騙子！」
「你住嘴！」宋婉瑩惱羞成怒，怒吼一聲，竟揚手朝男孩打去。
宋若棠離得不遠，眼疾手快將小男孩一拉，宋婉瑩的手只擦着男孩的臉頰而過，順勢打到他拿着的白玉鐲上。
玉鐲一下子被擊飛出去，撞上遠處石燈柱上，摔了個粉碎。
宋若棠抱着孩子重新摔回地上，小男孩痛呼一聲，宋若棠看去，他嫩白的臉上竟有一道長長的血痕，殷紅的血流下，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
宋若棠趕忙掏出手帕替他輕輕擦掉臉上的血，那小男孩看着自己流了血，咬緊了下唇忍住委屈，宋若棠便輕聲安慰他:「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澈兒！」一道清脆女聲響起，眾人趕忙開道，有一身着金色冬衣的年輕婦人急步而來，她容姿昳麗，柳眉纖長，膚白若雪，一雙鳳眼含着擔憂，紅唇微抿，簇在頸邊的白狐狸毛因她的動作而輕輕舞動。
小男孩一聽見女人的呼聲，抬眼朝對方看去，站起來便朝對方跑過去，撲進婦人的懷中，聲音也帶着哭腔，「娘親，澈兒痛……」
女人心疼的捧起男孩的臉，見他臉上還在滲血的傷口，眸色一沉，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宋婉瑩，「就是你傷了我兒?」
「姜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宋婉瑩肉眼可見的發抖，說話都不利索了。
「宋婉瑩這下慘了，惹誰不好，非要惹廣平侯夫人，誰不知道，侯夫人最疼愛小世子肖澈，她竟然還敢打傷他……」
一旁有人咋舌感嘆，宋若棠看向姜夫人，正見她命丫鬟處理肖澈的傷口，隨後側頭看向裴知衍，「裴大人，今日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當眾行兇，該當如何？」
「按情節輕重處罰。」裴知衍平靜道。
「好。」姜雪苒掃過宋家三人，「今日之事，當如何判？」
「姜夫人，小女不懂事，衝撞了小世子，是我們教導無方，請夫人高抬貴手，念她初犯，饒過她這一次吧。」宋禛此時不得不出面跪在姜雪苒面前，語氣哀求道。
姜雪苒卻不是什麼心善的夫人，她冷笑一聲，「初犯?她傷了我兒是事實，怎麼，按你的意思，她傷我兒第一次就可以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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