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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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夫人……」宋禛額上冒出細密汗珠，姜雪苒卻不想再與他廢話，直接看向裴知衍，「裴大人，請裁決吧。」
「大人，大人，阿瑩她這次真的錯了，阿瑩，阿瑩快道歉！」聶蓉怕寶貝女兒受到責罰，慌忙扯出躲在他們身後的宋婉瑩，按着她道歉。
宋婉瑩此時自然不敢違抗，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抖着聲音道:「夫人恕罪，小世子恕罪，是我的錯，我不該誤傷小世子……」
「你以為道歉就能了事?」姜雪苒不是個好說話的，她也不會容許傷了她孩子的人還能相安無事。
她走到裴知衍面前，「裴大人，我可不接受別人一句可有可無的道歉。」
「娘親，那個女人她搶別人的鐲子，他們一家還撒謊，就因為我說他們是騙子，拿走鐲子，她就打我。」肖澈被丫鬟處理好傷口，走過來憤怒出聲。
他指向宋若棠，「要不是這位姐姐，我早就不止被她指甲划傷那麼簡單了。」
姜雪苒牽住肖澈的手，聽他說完，冷笑一聲，「原來一家人都如此。」
「是我們弄錯了，一切都是誤會，夫人，都是誤會啊。」宋禛趕緊解釋，肖澈卻道:「你撒謊，那鐲子內圈分明有海棠花刻印，她拿在手中這麼久，早就摸得出來，卻還在我拿到手后狡辯！」
宋禛此時真是有苦說不出，他確實是不知道白玉鐲子內圈有刻印，只是聶蓉已經出面作證，他自然也不可能不和他們同一戰線。
「傷了小世子，是我們的過錯，合該受罰，只是小女體弱，前段時間剛大病一場，實在容不得折騰，還望夫人念在我愛女心切的份上，饒過小女吧……」
聶蓉上前跪到宋禛旁邊，眼中有淚，殷切的看着姜雪苒，希望她同為母親，能和她共情。
但顯然姜雪苒共情不了，她只是冷漠的看着聶蓉，嗤笑一聲，用漂亮的嘴說出對於宋家一家人來說很殘忍的話:「你以為你們就沒有罪?」
莫說宋禛官位不高，即便是同為王孫貴族的其他人傷到肖澈，姜雪苒也不會嘴軟，更何況宋家，她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別在我面前演什麼父女母女情深，該你受的，一個也跑不了。」姜雪苒後退一步，「裴大人，你說呢？」
裴知衍正欲開口，宋禛慌忙打斷他，「裴大人，阿瑩她雖有錯，但請你看在長公子的份上，輕饒她吧。」
此話一出，姜雪苒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裴知衍，「裴大人，你會秉公處理的吧？」
裴知衍沒有回她的話，只是側頭看了看宋若棠，她站在人群前，也在看他。
「宋禛一家合謀欺瞞眾人，強搶宋若棠財物，且損毀物品，按律每人鞭十，宋婉瑩主謀，鞭二十，並賠償宋若棠同等銀錢。」
裴知衍先處理了宋若棠的事，再接着說:「宋婉瑩因強搶他人財物打傷廣平侯小世子，按律杖責五十，小世子一切康養事宜由宋府包攬。」
聽到杖責五十的時候，聶蓉便嚇昏了，宋婉瑩整個人抖如篩糠，奮力攥住裴知衍的衣角，「伯父饒命，我會死的，我會死的啊！」
裴知衍垂眸，嘆了口氣，「眾目睽睽之下，我怎可留情?」
說罷，他抽回自己的衣角，任由宋婉瑩摔在地上。
大理寺的人上前將宋家押住，宋禛和聶蓉被拖了下去，宋婉瑩還在掙扎，慌亂中看見宋若棠，大喊道:「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災星！」
裴知衍眸色一冷，命人趕緊將人拖下去，門口處卻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裴煜風塵僕僕而來，腳步急切，衣衫都有些亂了，可見趕路之急。
宋婉瑩也聽見了他的聲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大聲叫道:「煜郎救我！」
她方才在姜雪苒出來時便見事情不妙，派人快馬加鞭去通知裴煜，所幸他趕到了，一切都還不算晚。
裴煜制止住拖拽宋婉瑩的人，宋婉瑩瞬間撲進他懷中，哭訴道:「煜郎，我好怕……」
「沒事的，我來了。」裴煜抱住宋婉瑩，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
姜雪苒瞧見這一幕，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譏笑，「有意思，裴小大人過來英雄救美，裴大人，這罪還論不論?」
裴知衍冷眼看着前面相擁的兩人，他先前只覺得裴煜資質平庸，但先出現他招惹宋若棠，后出現當眾截胡這種蠢事，他對裴煜的耐心也在逐漸減少。
裴煜安撫好宋婉瑩，徑直走到裴知衍面前，皺眉道:「父親，阿瑩她只是犯了個小錯，她罪不至死啊。」
「我只是按照律法處決。」裴知衍平靜回答，「我朝律法如此，休要再言。」
裴煜隱在袖中的手瞬間捏緊，「父親，難道就要因為阿瑩搶了個鐲子，傷了小世子，就要處死她嗎？」
裴知衍不說話，裴煜卻氣憤道:「她撐不住的……」
「那她打我兒的時候，可曾想過她那一巴掌我兒撐不撐得住?」姜雪苒聲音帶着怒氣，「我兒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他又做錯了什麼?」
裴煜被姜雪苒問得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似是下定決心般說:「夫人，你兒子只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罷了，阿瑩她可是要受五十杖，她只是個弱女子，憑什麼要受這種苦?」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看戲的宋若棠都驚了。
她着實佩服裴煜的勇氣，竟敢當着廣平侯夫人的面質問出這種蠢豬一樣的問題。
裴煜的腦子，當真不好使。
宋若棠更加嫌棄當初喜歡上他的自己了。
「呵……」姜雪苒幾乎被氣笑，而裴知衍只是冷聲道:「既然你如此愛護她，那便由你替她受那五十杖。」
裴煜瞬間瞪大了眼睛，「父親?」
「拖下去。」裴知衍背過身去，並不想再多看裴煜一眼。
眼不見為凈。
這波風波終於平息，溫芳叫苦不迭，但這幾位大人物她都惹不起，因此只能賠着笑臉收拾殘局。
心中不禁又將宋禛一家痛罵一頓，對他們印象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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