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幾日沒見，有沒有想我
10.82
溫寶珠並不知道傅書意和方沅聊了什麼。
眼下，她遇到了更加棘手的事。
從餐廳出來以後，她一路詢問福利院內的員工，得知孩子們現在是午休時間，都在休息室里休息。
她本打算去休息室瞧一瞧，誰知就撞上了一起小型的「霸凌」事件。
偌大的休息室里，以一個女孩子為首，許多孩子們把一個男孩包圍到了牆角，帶頭的女孩兒高呼：「把你的褲子脫下來，讓大家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名堂！」
那女孩兒咄咄逼人，頗有今天不把他褲子脫下來就不罷休的氣勢。
小男孩已經退到無路可退，後背緊緊抵着休息室的牆壁，臉漲得通紅：「……我不要！我才不要脫褲子！」
周圍的小孩兒開始起鬨，就差一哄而上將那個男孩的短褲給扒掉。
「脫掉！」
「脫掉！」
呼聲一聲接着一聲，溫寶珠轉頭看了看附近，竟然沒有其他保育老師。
她實在是擔心發生惡性事件，連忙快步走過去呵止。
「不許欺負夥伴！」
她一喊，孩子們的目光紛紛都轉移到了溫寶珠的身上，有幾個眼裡流露出膽怯，讓出了位置。
被圍攻的小男孩終於看到救星，忍了半天的情緒突然爆發，開始哭鬧起來。
溫寶珠皺眉，正準備過去要把小男孩牽出來，剛才那個帶頭的「大姐大」卻伸出手臂，「我可沒允許你帶他走。」
溫寶珠低頭，看着這個耀武揚威的小女孩。
她穿着打扮很像假小子，連頭髮也剪得很短，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一臉氣鼓鼓的盯着溫寶珠。
溫寶珠彎下腰，蹲下來和她平視。
之前做義工的時候，有老師教導過：這種和孩子的交流方式，是最容易讓兒童感受到尊重。
「你叫什麼名字？」溫寶珠沒有先興師問罪，而是問了第一個問題。
「……周柚。」
「好，周柚。」溫寶珠點點頭，牽起她的手：「大家既然都在同一個福利院里，那麼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不應該欺負彼此。」
周柚皺起眉，像個小大人：「喂，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到底是誰欺負誰，你問清楚了再斷官司，懂么？」
溫寶珠愣了愣，抬頭看一眼剛才的那個小男孩，他果然不哭了，甚至臉上還有點尷尬。
就在她準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傅書意和方沅兩人也過來了。
方沅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周柚。
方沅走過來，微笑着同她示好：「zoey，還記得我嗎？我是你沅沅姐。」
周柚的英文名，叫zoey。
能被方沅一眼認出的孩子，不會是普通人。
溫寶珠瞬間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大姐大」，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
不然的話，方沅怎麼能一眼認出？
雖然方沅表現得很熱情，可周柚根本不領情，傲慢道：「你是誰？我每天見到的人太多了，你很大眾臉，我記不住。」
方沅沒想到，小小的周柚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她面子，一時有些尷尬。
但她沒放棄，繼續笑着說：「是不是受欺負了？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解決。」
周柚冷笑一聲，圓圓軟軟的手臂抱胸：「沒有人說過嗎？你很顯老哎，阿姨！幹嘛想不開，要自稱姐姐？」
方沅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傅書意就是騙她，小孩子一點也不可愛！
「好了，zoey。」傅書意打圓場，「你要是再胡鬧下去，我會跟你爺爺告狀。」
「好無聊。」周柚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哼了一聲，臨走時又回頭看一眼溫寶珠。
「你跟她是一夥的？」周柚突然沒來由的伸出手指，指着方沅問道，「你們是朋友？」
溫寶珠不明所以，點了下頭。
應該……算是吧。
周柚聳聳肩，撇撇嘴：「你眼神不太好，我懶得跟你計較。」
溫寶珠：「……」
不知道為什麼，溫寶珠心裡有一種奇怪感覺。
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大姐頭」，看起來卻十分聰慧敏感，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再聯繫剛才傅書意的那句「跟你爺爺告狀」，顯然她不是長期住在福利院，而是和方沅一樣，都出自豪門權貴之家。
果不其然，周柚咳嗽了兩聲，立刻有兩個黑西裝保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直接站在她小小的身體後面。
溫寶珠看着這一幕，覺得周柚很像《蠟筆小新》里被保護得很好的小愛大小姐。
想到這兒，她莫名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
細微的情緒表達被周柚迅速捕捉到，她當即皺眉表達不滿，「你會後悔的！我們之間的梁子，結下了。」
……果然很有大小姐風範。
「沒意思，我想回家。」周柚轉身，不管不顧其他人，朝着福利院門口大搖大擺的走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孩走到溫寶珠面前，輕輕喊了一聲：「老師，你誤會周柚了。」
溫寶珠再次蹲下來。
那小女孩扭扭捏捏，一雙眼睛像是剛哭過，腫得像個核桃：「是剛才他故意掀我的裙子耍流氓，周柚只是幫我打抱不平。」
難怪她剛才會嚷嚷着要脫了男孩的褲子。
江湖規矩，一報還一報。
「周柚人很好的！老師你不要誤會她，她從來不欺負小夥伴。」
「而且她每次來，都給我們帶禮物還有玩具，我們都很歡迎她！」
溫寶珠回過勁兒，知道自己真的誤會了周柚，又想起她走時那句惡狠狠的「我們梁子結下了」，一時有些訕訕。
傅書意笑着安慰道：「zoey性格就是這樣，從小被她爺爺慣壞了，沅沅，寶珠，你們不要往心裡去。」
她嘆口氣，「她父母從小雙亡，心思要比普通孩子要成熟脆弱，他爺爺專門送她來福利院，就是讓她多跟同齡的孩子們交流交流。」
原來是這樣。
各種複雜情緒糅雜，想到那樣盛氣凌人，像個小大人的周柚，有着不為人知的傷痛一面，心裡的愧疚越發沉重。
——
當晚，傅斂又一次出現在別墅里。
兩人好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兩具已經默契合拍的身體，又重新在這個夜幕里，攪弄在了一起。
或許是這次忍耐的時間太久，有可能是為了釋放之前的怒火，傅斂今天意外的持久，溫寶珠的意識都渙散在遊離的邊緣。
最後一瞬間，傅斂將人按入懷中，粗重低沉的氣息落入她的耳側。
「寶珠，好幾日沒見，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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