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蹤，探聽
3.09
凌雲酒樓二樓，蘇南笙臨窗而坐，望着對面的雲上茶樓。
她食指輕敲桌面，眼眸黑沉如夜鴉之羽。
距她送出佛經已有七日，安順侯府那邊依舊沒有消息，別是出了什麼岔子。
思及此，蘇南笙食指輕蜷，停住不動。
這時，碧桃推門而進：
「二小姐，安排好了。」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奴婢就可以的，不用另找其他人。」
看到碧桃那躍躍欲試的模樣，蘇南笙不由一笑。
剛剛她跟着蘇合樂一路來到這裡，就知道蘇合樂是來跟何晉見面的。
既然是私會，她自然不好跟着進去，容易被發現。
於是她便命碧桃找人跟進去，不用去聽壁角，知道那兩人在哪間雅室即可。
碧桃不是家生子，賣身蘇府之前常年混跡於京城的大街小巷，更是認識不少三教九流之人，讓她找人跟蹤再適合不過。
可看樣子碧桃顯然是想親自上場。
「在這裡看也一樣。」蘇南笙示意碧桃看對面。
碧桃跟蹤進去，跟她跟蹤進去有什麼區別。
碧桃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聞言喜滋滋站到窗邊，垂眸盯着茶樓門口，眼皮都不眨一下。
......
雅間內，蘇合樂跪坐在茶案前，輕抬素手，夾一枚茶餅在火上炙烤。
躥騰的火苗烤紅了蘇合樂素凈的臉，也將她雙眸映的血紅。
蘇合樂翻動茶餅，眼眸未動。
昨日府上又有書生上門提親，若不是依舊是白身，她可以借口沒有才華，怕是要真的被迫答應了。
所以她才急着給何晉送消息見面，她得讓他知道一下自己的珍貴。
只是為什麼上門的都是書生呢？
雖然她註定是要當侯府主母的，但若能有實力相當的高門過來提親，才更能證明她的高貴。
正在想着，門吱呀一聲響：「阿樂。」
蘇合樂壓下心中焦急，身形未動，纖腰挺直如修竹，清貴又高雅。
......
蘇南笙意不在喝茶，沒多久便假寐了起來……
「小姐，何二公子出來了。」碧桃拍了拍蘇南笙，在她耳邊壓着嗓子道。
有了蘇南笙之前的指認，再讓她認出何晉自然不難。
蘇南笙突然就精神了，垂眸看去，果見何晉邁着四方步從茶樓里出來，隨即就鑽進一輛馬車，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蘇南笙一臉興味，晚來早走，這何晉對蘇合樂似乎也不是很上心嘛。
「奴婢這就去問問他們慣常見面的雅間。」順便問問那探子有沒有聽到什麼刺激的東西。
碧桃興奮的眉毛都飛起來了。
「等蘇合樂出來了你再去問。」
蘇南笙有些無奈，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碧桃這麼八卦。
碧桃嘿嘿詭笑兩聲，不再着急。
又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才見蘇合樂從茶樓里慢步而出。
可她出來沒走幾步就被幾個小乞兒圍住了。
乞兒的乞求聲隨着風，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
「這位天仙姐姐行行好，賞口吃的吧。」
「姐姐，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蘇合樂有片刻的慌亂，隨後揚了揚下頜，對候在不遠處的車夫招手。
茶樓里的夥計見狀急忙過來趕人：
「滾開，惹的起嗎你們就糾纏，都給我滾遠點！」
乞兒們身體靈動又輕巧，趕跑了這個又湊上來那個，反倒引得周圍人都停下來看熱鬧。
夥計見狀急了眼抬手就要打，卻被蘇合樂攔住。
「不過是幾個吃不上飯的可憐孩子，你又何苦為難他們。」
說着，蘇合樂對素墨耳語了幾句，素墨立刻又上了馬車。
乞兒們知道這肯定是給他們拿好東西去了，都眼巴巴的盯着。
夥計則是甩了下抹布，冷哼一聲：
「算你們幸運，遇到了善人，否則我定打斷你們的腿。」
他邊說也邊偷瞄着馬車。
很快，素墨便捧着一個木盒從馬車上下來並快步走到蘇合樂身邊。
乞兒們一窩蜂圍住蘇合樂，眼睛冒光。
只見蘇合樂鄭重的打開盒蓋，從裡面拿出了一本……書。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討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若識字以自強，將來若能考取功名，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蘇合樂邊說邊將書塞給為首的小乞兒，一點不嫌棄他臟污的手。
那小乞兒嘴微張，疑惑的看着手裡的書，似乎沒聽懂蘇合樂的話。
蘇合樂包容的笑了笑，在素墨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翩躚而去。
馬車之後，小乞兒們一陣鬨笑，那本書被拋來擲去，隨後被踩在了腳下。
夥計也輕嗤一聲，又甩了甩抹布，快步回到茶館。
樓上的蘇南笙看着地上那被踩的污穢不堪的書，淡然道：
「去吧，問完我們也該回去了。」
下次再不來了，否則看到蘇合樂被乞兒圍攻，她救是不救呢。
問來了想要的，蘇南笙和碧桃便準備回府。
……
宣平大街，一輛玄色馬車靜靜停在街角。
何洵撩開車簾，看着不遠處的蘇府，捏了捏手中的請帖。
那是他「貼心」的母親給他準備的,邀蘇南笙參加賞花宴。
可這種事譴個小廝來就可以了，何必非要他來。
更何況他一個外男怕是也見不到蘇南笙。
思及此，何洵撣了撣衣袖，起身下車。
他今日着一身鴉青流雲紋錦袍，同色錦帶束腰，腳登綉金黑靴。
本就挺拔修長的身量，在同色衣袍的映襯下越發顯得腰細腿長，往那裡一站就自帶一股冷峻矜貴的氣質，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目。
何洵毫不在意，擺開步子就朝蘇府走。
「主子，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飛魚斜站在何洵面前，貼心的道。
何洵腳步一頓，隨後身子一歪，繞過飛魚，大步向前。
他身後的飛魚滿臉茫然，現在京城的規矩都這麼嚴了嗎，送個請帖都得主子親自來？
......
蘇南笙剛進蘇府大門，就聽門房說，有個俊俏的公子給她送了請帖。
她下意識認為對方送錯了，可帖上確實是她的名字。
展開請帖，蘇南笙眼神盯在落款處。
陳婉容名字後面還附着兩個字-何洵。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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