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尼姑庵清修
8.16
蘇子明跟鄧氏理論完，回頭卻見蘇合樂還跪在那那裡不說話。
怒從心起，抄起書卷就砸向她：「還不說話！」
書卷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蘇合樂終於抬起了頭，聲音顫抖：
「女兒做了違心的事，自知理虧，不敢跟父親討饒。」
「阿樂，你在說什麼啊，好好跟你父親認錯。」
蘇合樂卻只是搖頭：
「我與何公子相識時，恰逢父親遭貶黜，我承認我的目的不純，想讓何公子想辦法幫父親留在京城。
我也只知道這麼做不夠坦蕩，所以今日特地去跟他辭行。我要隨你們一起去往房洲同甘共苦。
可離開的時候差點跌倒，何公子便扶了我一下，誰知卻被人傳成這個樣子。」
雖然臉上滿是淚痕，但蘇合樂的下頜依舊高昂。
鄧氏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隱情，老爺，你冤枉阿樂了。」
「那何晉說你們兩情相悅是怎麼回事？」
聽到蘇合樂與何晉結識的目的，蘇子明的怒氣消了許多，但還是有些疑問。
「父親，那謝瑤記恨於我，開口就污衊我們私相授受。何公子本就心儀於我，奈何我一直拒絕，如今他為維護我名聲自然是要這麼說的。」
蘇合樂拭去眼淚，一臉傲然。
蘇子明皺眉不語，半晌后才道：
「此事雖有誤會但別人並不會追問緣由，他們只會傳謠，終究是你處事不當。給你三天的時間，若那何晉不上門提親，你就絞發去尼姑庵吧。」
「老爺！這怎麼可以，萬一那何晉......」
蘇子明擺手：「就這麼定了，都出去，我累了。」
.....
偏院裡間中，一架繪着牡丹的屏風旁，鎏金獸紋香爐，熏香繚繞。
一個擺滿竹簡的書架旁，蘇南笙着一身翠色衣裙，端坐在紅木桌案前。
桌案上擺放着紫砂茶壺，方硯宣紙。
桌角上的素瓷茶杯中，煙氣裊裊，香茶早已沏好，卻無人欣賞。
蘇南笙執筆，努力回憶着前世朝堂上的大事，想起一件便記錄一件。
她想幫一幫陳明珠，見過陳明珠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有人可以活的那麼鮮活。
不用謹小慎微，不用規行矩步，就按自己的性子來。
她目前還做不到如此洒脫，但她想陳明珠的鮮活維持的久一些。
「二小姐，聽說老爺發了好大脾氣，要將大小姐送進尼姑庵呢。」
碧桃低聲說着聽來的消息。
蘇南笙停筆：「父親這麼快就知道了？」
父親今日當值，按說這種事不會這麼快就傳到官面上去，除非......
思及此，蘇南笙不由一笑，謝瑤還真是個好幫手，省了她好多事。
「嗯，回來就將大小姐叫去了書房，外面都能聽見他的吼聲。」
碧桃縮了縮脖子，還好她不用在老爺面前伺候，否則免不了受牽連。
蘇南笙冷笑，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被抓到與人私會，只是吼兩聲已經很克制了。
做姑子確實是挺嚇唬人，只可惜蘇合樂體會不到，何晉哪裡捨得讓她做姑子。
父親多半也是為了維護他自己的名聲，順便給何晉一些壓力罷了。
想着，蘇南笙再次執筆，繼續捋順前世記憶。
寫着寫着，蘇南笙忽然頓住，墨汁在宣紙上洇暈開來，黑漆漆一團。
何晉定會來提親，可她的親事怎麼辦？
之前她拒婚後又同意，還提前獻出了佛經討陳婉容喜歡，可這親事究竟是沒有敲定。
雖然前兩日母親跟她透過氣，說陳婉容對她很滿意，只等何洵點頭。
可她跟何洵見了好幾面都摸不透他的心思，這親事到底還能不能成了？
蘇南笙思慮片刻，又重拿了金箔紙寫了張拜帖。
「碧桃，明日你將這拜帖遞到侯府主母手中。」
既然何洵心思難料，那就換她主動，她要快些嫁給何洵。
.......
侯府花廳，陳婉容看着面前的何晉，一臉為難：
「我雖是這府中主母，但涉及你的婚事也不好繞過李姨娘，你還是好好跟她商量商量，都是親母子，總能說開的。」
「可姨娘說除非她死，否則絕對不會同意我娶蘇合樂，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不如母親替我去勸勸姨娘。」
何晉滿臉焦急，他可是答應了阿樂明日會上門提親，他可不能食言。
「唉，你這般強硬她哪裡會同意，你跟她服個軟說些好話，實在不行我再過去勸。」
陳婉容可不想李姨娘說她挑撥她們母子的關係。
話說到如此地步，何晉也不好再堅持，只能先離開。
何晉離開后，陳婉容便往聽風苑去。
......
聽風苑後院，一支羽箭穿透靶心，扎在後面的木板上。
「好！」
飛魚高聲捧場，卻在何洵的眼神中閉了嘴。
「好什麼好，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練箭。」
陳婉容待何洵射完箭囊里的箭才出聲。
何洵將弓隨手扔給飛魚，陪陳婉容進屋。
兩人在一架三折山水畫屏風前相對而坐，屋裡並未燃香，卻有淡淡的沉香香氣。
「母親找我何事？」何洵親自為陳婉容沏茶。
陳婉容這才滿意了一些：
「還能是什麼事兒，你都跟南笙姑娘見了好幾次了，人家姑娘到底願不願意嫁你啊。」
她有些着急，早知道就不跟何洵說對方不願意了，直接定下吉日娶進門才算保險。
何洵摩挲着青玉茶盞，願不願嫁他不知道，不過......
想着那日攥着他衣袖的手，何洵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她似乎也不排斥他。
見何洵不說話，陳婉容繼續道：
「人家何晉在你之後都要上門提親了，你就不着急？」
「母親應該知道他為何這般急着提親，您確定要我跟他比這個？」
何洵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何晉那個沒擔當的東西。
既然李姨娘不同意此事，他就不該耽誤人家姑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不比這個，那你說說為何一直沒有進展，難道還能難過帶兵打仗？」
「嗯。」何洵這次答的倒是痛快。
陳婉容翻了翻眼皮，這是要氣死她嗎？
「那就拿出帶兵打仗的氣勢來！你再不努把力，人家南笙姑娘怕是就被別人搶走了。」
「好。」
陳婉容噎住，隨即瞪了何洵一眼：
「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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