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只需要她稍微出手即可
11.22
這一日，蘇南笙一大早就帶碧桃來了郊外的桃溪山。
為了行動方便，她今日特地穿了身翠色窄袖胡服，腳登皂靴，腰系蹀躞帶，英姿颯爽。
山間晨霧還未散去，呼吸間都有水霧鑽進鼻腔，振奮又清爽。
晨露打濕了蘇南笙衣擺，連她臉上都沾了露珠，迎着霞光，熠熠生輝。
「二小姐，您看看夠了嗎，您不要離奴婢太遠，怕這林子里有猛獸。」
碧桃一邊追上蘇南笙，一邊向她展示布袋裡的花瓣。
蘇南笙只是看了碧桃一眼便繼續採花：
「再多采一些，品種越多越好。」
「二小姐，如果是想沐浴用，幹花最好，這種不易保存。」
一大早就被帶出了城，碧桃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想要花瓣去花市買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
難道自己採的花更香一些？
想着，碧桃用力聞了聞手中的花瓣，似乎好像是更新鮮一些。
碧桃想到了合理的解釋，幹的更起勁。
蘇南笙沒察覺碧桃的自我攻略，只是一味採花。
自從前兩日她的親事敲定，蘇南笙終於能鬆口氣。
這一世，她終於不用再為蘇合樂忙碌奔波，她可以為自己而活。
想着以後何洵還會回北境，而她又沒有什麼朋友，未免在後宅寂寞無趣，她便來了這山林，她要完成前世未竟的心愿。
前世一次偶然的機會，蘇南笙知道了如何調製香露，後來在安順侯府每每感到孤寂無趣時，她便研究調試香露。
在一日日的調試中，蘇南笙終於找到了讓香露久留不散的方法。
她激動的一夜都沒睡，第二天一大早便把香露送給蘇合樂。
「姐姐，抹了這香露，香氣可以維持四五日都不散，再也不用日日都撲香粉，熏羅裙了。」
蘇南笙語氣雀躍，面上是壓抑不住地興奮。
可蘇合樂卻連看都沒看那香露，只是淡淡的道：
「你何時見我用過這種庸俗的東西，我自帶體香，無需這些俗物點綴。」
蘇南笙動作越來越快，手上也越來越用力。
「你這樣採花，這花瓣都用不得。」
清脆的聲音將蘇南笙從回憶中拉回來。
一抬頭，就見一個小姑娘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圓圓的臉上一對小酒窩分外明顯。
蘇南笙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花，花瓣零落，花汁染紅了她的掌心，像浸了血。
「帶着晨露的花雖好，但若採摘不當反倒失了效果，我來幫你。」
說着，那姑娘從身後的背簍里拿出一把小剪刀：
「若是採的多，你下次帶把剪刀，既快又不傷手。」
說話間，她已經剪了好幾朵花苞遞給蘇南笙。
看着她纏着紗布的手，蘇南笙驀然笑了。
總有人天生就帶着善意，無意中就能將人從深淵中拉出。
......
「杜掌柜，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詩作，雖然平素珍惜如至寶，但若能賣得些銀錢贈與善堂，也算是物盡其用。」
文翰書齋內，蘇合樂看着素墨手中抱着的捲軸，一臉的不舍。
墨客書齋的那些書生不知好歹，那她便換一家。
這世上的書生千千萬，她就不信他們都被謠言所迷惑。
杜掌柜自然認得蘇合樂，認識的同時自然也知道一些最近的流言。
他心中不屑蘇合樂的所為，但也不願得罪她，於是道：
「蘇大小姐有此善舉自是難得，只不過雖是義賣也還是要寄賣費的。」
蘇合樂點頭，示意素墨掏錢：
「還請杜掌柜多多宣傳我的詩作，也好多賣些銀子。三日後我會來取錢，所得銀兩我會全部交給善堂。」
「三日會不會有些短，不如多放幾日。」杜掌柜勸道。
蘇合樂卻只是搖頭，隨即轉身離開。
她還要去另外一家書齋寄賣，總得讓大家都知道她做的大善事。
......
偏院中，蘇南笙已經點起了爐火，她身後的架子上十多個包袱一一攤開，上面滿是花瓣，院子里的香氣複雜又濃郁。
「二小姐，您想要香露買就是了，何必這麼辛苦自己做。」
碧桃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知道蘇南笙要自己做香露了，可她還是很心疼蘇南笙。
這一大早的出去，靴子滿是泥，衣服也勾破了，連手都被花梗扎的都是血點，就只為一瓶花露，哪裡值得。
蘇南笙的臉被爐火烤的有些紅：
「人家西子閣的少東家還親自割紫膠呢，我不過就是采了些花，哪裡就辛苦了。」
「那秦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會功夫的，卻敢一個人往山裡跑，確實膽大。」碧桃語帶敬佩。
蘇南笙淡笑不語，哪裡是膽大，還不是生活所迫。
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卻因父親驟然去世被迫扛起養家的重擔，這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不過好在她是那個後來被人津津樂道的秦念。
她憑藉自己的本事，將不起眼的西子閣做成了京城最有名的脂粉鋪。
從默默無名到無人不曉，不過用了三年而已。
前世她經常聽貴婦人談起西子閣的胭脂水粉，也經常聽到秦念的名字。
那時的她總偏執的認為，秦念這般厲害，肯定是一個重利輕義、老謀深算的冷酷女子。
如今一見，卻是一個善良堅毅的小姑娘。
前世她常處后宅深閨中，讓她看不清許多事，看錯了很多人，不過好在她有機會改正。
「碧桃，幫我將這些山茶花放在蒸盤裡。」
......
蘇合樂端坐在馬車中，等素墨拿回她義賣所得的銀子。
本該她親自去的，但她不屑索要那些銅臭，便讓素墨去跟杜掌柜交涉。
想到杜掌柜曾讓她多等幾日，蘇合樂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那個杜掌柜慣是會做生意的，還不是想賺她的寄賣費。
以她的才名，她的那些墨寶不出一日就能賣光。
她給了三日的時間也不過是想讓更多人知道她的善舉，這樣她的名聲自然好轉。
思及此，蘇合樂淡淡一笑。
重塑名聲而已，只要她稍微出手即可。
正想着，就聽素墨在馬車外道：
「大小姐，杜掌柜說您的那些墨寶還未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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