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怎麼忍心
13.92
蘇合樂坐在馬車裡,身體隨馬車的顛簸搖來晃去,神情麻木。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之前幾天大家對她都很感激,可眼下......
一想到剛剛她離時眾人那鄙夷的表情,蘇合樂就遍體生寒,神情也漸漸變的陰狠。
還有京兆府的那個衙頭,也不知道他會在別人面前如何編排她。
都怪蘇南笙,都怪蘇南笙!
若不是她不同意做替身,那今日的事就不會發生,她也不會被眾人嘲笑,說她為搏名聲不擇手段。
蘇合樂狠狠咬住內唇,直到有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口腔,她才鬆了力道。
馬車緩緩停下,蘇合樂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再下車時,蘇合樂臉上的陰狠消失不見,又恢復成人淡如菊的高雅模樣。
見門口落了一地紅紙,蘇合樂眸光一閃,問門房道:
「發生了何事?」
「回大小姐,安順侯府的人過來下聘了。」
果然如此,蘇合樂心情稍緩,只是這次她得問清楚:
「可是來為二公子下聘的?」
「嗯,都來了,都來了。」
蘇合樂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什麼都要跟她比。
這般想着蘇合樂快步來到花廳,還為進門就見外面的院子里堆了有幾十台禮箱。
箱蓋就那麼開着,金銀擺件,衣料布匹,首飾金餅,應有盡有,甚是惹眼。
蘇合樂滿意點頭,到底是安順侯府,聘禮再少也強過普通人家百倍。
她的腳步輕快許多,進到花廳,就見鄧氏拿着一個長長的禮單在核對。
見她來了,立刻道:「快過來幫我看着點,這麼多東西看的我眼都花了。」
蘇合樂嘴角微揚,便上前邊道:「我不在乎聘禮的多少,母親不用核對了。」
「哎呀,這是阿笙的聘禮單,整整六十六抬,還好人家說其中的二十抬可以兼做嫁妝,否則我真是不知道拿什麼回。」
鄧氏很是滿意:
「到底是安順侯府啊,人家納個妾的用度的都夠普通人家娶十房媳婦了。」
蘇合樂停下腳步,半晌后才道:
「何二公子的聘禮呢。」
鄧氏動作一頓,有些不自然的道:
「何二公子那邊也有二十四抬聘禮呢,普通人家也沒有這麼多。」
「母親,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蘇合樂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鄧氏看着她的背影,面露擔憂,看了看外間的聘禮,臉上又露出笑。
......
蘇南笙才回來就被叫去了主院,屋內關着窗,卻未燃燈火,有些暗。
伺候的丫鬟也都被叫到了外間,只鄧氏一人坐在軟榻上。
她手裡拿着禮單,神色不明。
見蘇南笙來了,立刻將手裡的禮單遞給她:
「今日安順侯府過來下聘,婚期定在下月初六。這是禮單,你瞧瞧。」
「是不是有些倉促?」
蘇南笙接過禮單,明明還有兩個稍晚的日期。
鄧氏立刻抱怨:
「就是嘛,安順侯府將婚期定的這麼近,我連你的嫁妝都來不及準備。」
蘇南笙拿着禮單的手一緊,似笑非笑的看向鄧氏:
"所以母親不打算為我準備嫁妝?"
「怎麼會,你好歹是我的女兒,怎麼可能不給你備嫁妝,只是......」
鄧氏邊說邊看蘇南笙,卻見她並不接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鄧氏撇了撇嘴,索性直接道:
「即便已經給我們準備了二十抬嫁妝,咱們也比不過人家安順侯府,況且六十六抬聘禮直接換做嫁妝,就算一點都不添也不少了。
倒是你姐姐的聘禮比你少太多,我們若不再多添些嫁妝,她豈不是要被婆家輕看了去?」
「所以母親就不怕安順侯府看輕我?」
「哎呀,你本來就是個妾嘛,再說陳夫人又那麼喜歡你,你不會受委屈的。」
看着鄧氏那不以為然的表情,蘇南笙自嘲一笑,她在期待什麼?
蘇南笙慢慢的,一下一下捲起禮單,也捲起心中奢望。
隨後抬頭,面容平靜,語氣堅決:
「大慶有令:嫁資倍於娶費。我不奢望母親為我添幾倍的嫁妝,但至少要與聘禮持平,更不能將我的嫁妝添到姐姐那裡去。她的嫁妝少,母親添妝亦可少。」
鄧氏氣得柳眉倒豎:
「那可是你的姐姐,你就忍心看她被婆家嘲笑?」
竟還敢拿大慶令壓她,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蘇南笙臉上露出笑,艷麗又詭異:
「我就是尊重姐姐才如此說,母親今日所言可問過姐姐的意思?她一向視錢財為糞土,為累贅,我想她不願意母親為她添太多嫁妝。
她看重的是何二公子的心意,不是嗎?」
蘇南笙的話一字一頓,噎的鄧氏無法開口。
見狀,蘇南笙笑容擴大:
「父親更懂大慶律令,母親不如與父親商議一下,看該如何添這嫁妝。」
話落,她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猶豫。
......
主僕兩人回到院子,人還未進去,雪球就叫着沖了過來。
蘇南笙立刻將它抱在懷中,一下下捋它的毛,動作輕柔又認真。
「小姐,您怎麼知道那通緝犯會跑去朱雀大街啊。」
碧桃在外間也聽到了鄧氏的話,心疼蘇南笙,便找了個話頭轉移注意力。
蘇南笙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
「我掐指一算,便知道今日朱雀大街有災星,自然要早做安排。」
其實她不在意的,只不過這一世她改變了許多事,還以為父母的態度也會有所改變,可是沒有。
碧桃:「嗯???」
蘇南笙眼望虛空,神情冷漠。
前世她按蘇合樂的要求為她代筆,同今日一般出了事。
而蘇合樂絲毫不提代筆之事,只是義正言辭的為她求情,說她不過就是想博名頭,無心之過。
因此一切罪責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被眾人指責貪名逐利,愛慕虛榮。
父親發怒,說若因此得罪尚書大人,他再無回京任職可能。
當時她可是挨了家法,十多日都不能下床。
而蘇合樂完美避開這場禍事,還被眾人誇讚心地純善,風姿高雅。
蘇南笙一下下捋着雪球的毛,臉上慢慢浮起笑。
不知這一世換了蘇合樂,父親還會不會請家法。
也不知在在盛怒之下,父親願不願意為蘇合樂多添嫁妝,以壯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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