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符合你的身份
14.8
蘇南笙親自送陳明珠離開，直到她的馬車消失不見，才轉身往自己院落走。
行至府中花園，見蘇合樂正在那裡修剪花枝，旁邊也沒有丫鬟伺候。
聽到動靜，蘇合樂停下手中動作，看向她：
「聽說剛剛陳書令的女兒過來看望妹妹，你們兩人很是親近。」
蘇南笙停下腳步，迎上她的目光。
先是被強迫去曹府道歉，如今又被禁足府中，蘇合樂的神情卻依舊淡然。
雖在勞作，一身素白羅裙卻是潔白無瑕，站在紛繁的花叢中，傲然如謫仙。
「姐姐有何指教？」
蘇合樂自己的院子就有個小花園，卻特地跑到這裡來修枝，應該不是為了跟她閑談吧。
蘇合樂垂眸，輕輕掐住一根長歪了的枝芽，手中剪刀開合，那歪枝應聲落地。
「雖然我也不想這樣說，但妹妹你終究是嫁過去做妾的，婚前便這般張揚，未免有太過逾舉，怕是會惹何大公子的正妻不高興。」
她瞥了蘇南笙一眼，隨後歪頭查看其他花枝。
蘇南笙看着蘇合樂那挺直的腰背，微微一笑，轉身來到旁邊的涼亭坐下，吩咐道：
「碧桃，去拿茶點過來。」
「與姐姐的聘禮相比，我的聘禮是太過張揚，可即便如此，何大公子還說委屈了我，背地裡偷偷給我添補東西呢。」
蘇南笙語氣無奈又驕傲，臉上的笑還帶着幾分得意。
「啪」的一聲響，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摔落在地，花瓣隨風散落。
空空的枝頭旁，是蘇合樂有些僵硬的身形。
涼亭里有風穿過，四角掛着的琉璃風鈴迎風而搖，鈴聲清脆，讓人心生愉悅。
蘇南笙好整以暇的在坐在那裡，唇邊笑容慢慢擴大，等着蘇合樂繼續她的長篇大論。
果然就見蘇合樂正了正身形，下頜輕抬：
「妹妹還是這般貪慕虛榮，聘禮只是個形式，無關多少，我......」
「我明白，姐姐看重的是何二公子的心意，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都是形式，都是心意，為何聘禮少姐姐就看重誇耀，聘禮多反而讓姐姐看不慣？」
蘇南笙接過碧桃遞過來的茶盞，慢慢啜飲，眼睛還直勾勾的盯着蘇合樂。
「妹妹還是淺薄了，我哪裡是看不慣，不過是好意提醒而已。」
蘇南笙將茶盞放着青石案上，對蘇合樂冷冷一笑：
「如同姐姐說的，都是形式而已，不用上升到逾舉規矩之類，這種凡俗之語不符合姐姐的身份，下次莫要再說了。」
言罷，蘇南笙起身離開，再不給蘇合樂開口的機會。
......
安順侯府垂柳苑內，何洵臨水而坐，一雙大長腿肆意舒展，任四周蟬鳴蝶繞，手中垂竿卻是紋絲不動。
他旁邊的琉璃缸里，有三四條錦鯉在裡面上下遊動。
「主子，北境那邊有消息。」
飛魚雙手呈上信箋。
何洵伸手接過信箋，掃了一眼又遞還給飛魚，飛魚這才看見信箋上的內容。
「北境一切安好，南巫蟄伏不動。」
飛魚放鬆神情，隨後將那信箋放進一旁的茶爐燒掉。
「主子，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北境？」
聞言，何洵身形未動，眸光卻陡然變犀利，神情複雜。
憶起之前進宮述職時，聖人對他的安排。
「你們父子一南一北，守護了大慶的半壁江山，可謂是鞠躬盡瘁費盡心血。這次回來就在京中多留些時日，好好修養一番。」
何洵嘴角浮起一絲諷笑，為大慶孤守北境多年，終究還是惹了聖人忌憚。
聖人怕是不只想讓他多留些時日，而是想讓他一直留在京中。
何洵遽然拉起垂竿，錦鯉瘋狂甩動尾巴，試圖掙脫吊鉤逃回水中。
飛魚立刻上前，伸手摘下錦鯉放入琉璃缸中，讓它與其他錦鯉一起遊動。
何洵垂眸看着那幾條錦鯉，冷聲道：
「湖中確實廣闊，可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寸尺之地。」
說完，他拎起那琉璃缸，連同裡面的錦鯉一同扔進湖中，激起陣陣漣漪，水花飛濺。
湖面冒出一連串氣泡，可隨着琉璃缸沉入水底，湖面又很快恢復平靜，錦鯉也消失不見。
「暫不回北境。」
......
西子閣內堂，一簾輕紗之後，秦念與碧桃相對而坐。
她們身後的多寶閣上擺着各色的口脂，香粉，胭脂，品類繁多，香氣複雜。
而此刻香氣最重的卻來自秦念手中的琉璃瓶，在一眾香氣中脫穎而出，尤為明顯。
「這香露濃厚而綿長，我閱香無數，一聞就知其不是凡品，若是在大一些的香樓寄賣，銷量和定價都能更好一些。」
秦念一身素衣，眼神清明，神情坦蕩。
「我家小姐說了，就在您這裡售賣，只是製作這香露工序複雜，難以大批量生產，秦掌柜這邊怕是要限時供應。」
碧桃將重點先告知於秦念。
秦念點頭，物以稀為貴，這點她自然能保證。
畢竟越是稀罕難買，那些求而不得的人越是趨之若鶩。
見秦念同意，碧桃才繼續道：
「我們每半月為西子閣提供二十瓶香露，味道由我們定，不接受挑選預定。」
「可以。」秦念繼續點頭。
「按小姐的意思這香露定價大可高一些，但具體售價由秦掌柜您定，我們不做干預。至於分賬，不知秦掌柜有何想法。」
秦念低頭思索，片刻道：「二八分，你家小姐佔八成，可行？」
不過幾瓶香露，占不了多大鋪面，她們西子閣卻可以趁此機會將名頭打響，即便是一九分，她也願意。
碧桃聞言爽朗一笑：
「我們小姐說了，三七分賬，多分一成給秦掌柜，還請您為我們小姐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這香露出自我家小姐之手。」
秦念偷偷鬆了口氣，也不再遮掩臉上喜色，笑道：
「一言為定，擬契。」
......
翌日，西子閣上新，一款名為「沁骨」的香露擺在櫃檯最顯眼處，隔着琉璃瓶都能聞見那濃郁的香氣。
試香過後，眾人紛紛掏錢購香，沁骨一搶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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