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就這麼急着要走？
15.31
婚期臨近，蘇府張燈結綵，鄧氏也日日往蘇合樂的院子跑，為她解釋婚禮事宜，打點一切。
可蘇南笙的院子，鄧氏只來過一次。
那日，鄧氏將她嫁妝放在院中，言辭冰冷：
「養了你十六年卻還要被你用大慶律威脅，何必這般心急貪婪，嫁妝已為你添好，不過以後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分毫庇護。」
蘇南笙將錦霞坊為她趕製的嫁衣擺放在衣架上，補上最後幾個針腳，那本該由她和母親一起收尾縫製。
可鄧氏似乎是忘了，或者她本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蘇南笙撫平嫁衣的摺痕，淡然道：
「母親放心，以後哪怕我的生活難以為繼，我也不會跟母親求援。」
鄧氏放下狠話，本以為蘇南笙會跟她求饒，她也可以順勢拿捏。
可她的回答卻讓鄧氏意外，她那平靜的表情也讓鄧氏膽寒。
又想起中書令的女兒與蘇南笙交好，鄧氏眼眸飛轉，語氣很快緩和了許多：
「脾氣這般冷硬難，將來難免得罪侯府的人，若不想受到主母的磋磨，還要跟阿樂相互守望才好，有她的提點也省得你犯錯，聽到沒有。」
蘇南笙不願與鄧氏多做糾纏，點頭稱是。
聞言，鄧氏滿意離開。
蘇南笙撫着嫁衣，神情冷肅。
她定不負鄧氏的囑託，好好守護蘇合樂。
......
六月十六，大婚當日，蘇南笙自卯時就起床開臉梳妝，敷鉛粉，點朱唇，着嫁衣。
外面也是鑼鼓喧天，賓客熙攘。
「二小姐這嫁衣針腳細密，做功考究，還綴了紅寶石在上面，真是漂亮。」
喜娘撫摸着那嫁衣，語氣滿是讚歎。
這般大氣貴重，哪像是一個妾室的嫁衣，分明就是正室的氣派嘛。
據說侯府下的聘禮也將近百抬，真是讓人羨慕。
知道蘇南笙得侯府看重，喜娘的態度愈發恭敬，一言一行都陪着小心。
祭祖辭親后，蘇南笙手持團扇坐在床上，外面的喧鬧聲漸大，想來是迎親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接受攔門的考驗。
蘇南笙捏緊團扇，今日過後，她就徹底過上與前世不同的生活，自此與前世訣別。
「吉時到，發轎。」
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嫁妝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紅綢飛揚。
人頭涌動，讚歎聲不絕於耳，甚囂塵上。
「這架勢這排場，哪裡是納妾的規矩啊，分明是娶妻嘛。」
「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還不是人家侯府說了算，我們只管看熱鬧就好。」
「嘿，這侯府的二公子倒是低調，這聘禮上都差了不少呢。」
「庶子可不得低調。」
......
蘇合樂聽着轎外隱隱約約的議論聲，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妾室而已，聘禮再多又如何，無非是想炫耀罷了。
負氣低頭，又看到嫁衣的裙擺，憤怒神情中又夾雜上嫌棄。
千篇一律的樣式，絲毫體現不出她的超塵脫俗。
也不知何晉如何想的，要與何洵一同娶親。
這般倉促導致她嫁衣都不及準備，只能穿這裁縫鋪子買來的嫁衣，俗氣至極。
眼下又要被旁邊人拿來與蘇南笙比較，遭人嘲笑。
蘇合樂咬破唇角，鮮血冒出流淌在唇上，越發顯得唇紅似血。
蘇南笙，今日之辱，他日定當數倍報之。
......
新房內，紅燭高燒，紅紗搖曳。
何洵身着大紅直裰婚服，腰間配以同色金絲綢帶，黑髮束起用鑲紅寶石金冠固定，丰神俊朗，眼眸灼灼。
他眉梢眼角都印着紅，矜貴俊朗。
他灼灼的雙眸看着蘇南笙，眼眸裡帶着不易覺察的溫柔。
蘇南笙的嫁衣在燭火的映照下泛着紅光，如天邊流霞，她白嫩如細瓷的臉也映上點點紅，如碎星散落，迷亂而璀璨，讓人移不開眼。
蘇南笙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垂眸道：
「外面的賓客可散了？」
侯府今日雙子娶親，開百宴，高官貴族無數，自然不能怠慢。
何洵坐到蘇南笙旁邊，兩人的喜服交疊在一起。
「酒敬過，禮數已到，其他的不用理會。」
說着，何洵從袖中掏出一支紅玉發簪，發簪質地通透，色澤鮮艷。
發簪樣式簡單，只在簪頭雕了一隻辟邪獸，做工精緻，栩栩如生。
「我命人拿整塊紅玉雕的，可喜歡。」
紅玉簪躺在何洵掌心，似有紅光流動。
見蘇南笙點頭，何洵唇角微揚，隨即將玉簪插在蘇南笙的髻間，又看了一會兒，才滿意的收回目光。
蘇南笙有些緊張，何洵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莫不是心中有愧。
難道他要啟程回北境？
蘇南笙心跳逐漸加速：
「臨川，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何洵掏小木簪的動作一頓：
「你說。」
什麼重要的事在要在這洞房花燭之夜商量。
「我知你終有一日會回北境，但能不能在我有孕之後再離開。」
「什麼？」
「我會起擔起妾室的責任，侍奉婆母，替你盡孝，免你後顧之憂。若你在北境感覺孤單，想再納妾室，我也不在意，必恭之敬之。
我只求一個孩子，讓我能在這府中立足。」
蘇南笙一口氣說完，屏息等何洵的回復。
她知道此時說這事有些煞風景，但她真的很急，她怕何洵一走了之，怕她來不及有孕，同前世一般孑然一身。
何洵的臉色隨着蘇南笙話越來越難看，周身寒意四起。
只求一個孩子？
她這是將他當成生育工具了？
他猛然起身，看着蘇南笙的眼神帶着怒氣。
「難道只有孩子才能讓你在這府中立足？」
蘇南笙詫異，不是嗎，不都說母憑子貴。
除了孩子，還有其他辦法能讓她硬氣？
看出蘇南笙的迷茫，何洵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冷靜。
可蘇南笙的話始終在他耳邊環繞，無法忽視。
實在冷靜不下來，何洵大步離開。
蘇南笙皺眉看着門扉處，神情複雜。
她明明已經作出讓步，可何洵依舊沒有同意，難道他就那麼急着回北境？
不行，管他如何着急，都得有了孩子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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