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得所有人,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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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記得所有人,除了我?

  「失憶了?」

  崔錦棠面上含笑,卻不斷收緊袖中五指,一字一頓:

  「記着所有人與事,偏偏,忘了我一個?」

  那她費盡心思瞞着多疑的師傅,借口護佑在深宮的師姐才爭來的這三年,算做什麼?

  笑話嗎!

  長廊下站着的裴素,試圖安慰:「聽阿兄身邊的侍從說,阿兄生命垂危之際,口中仍念着你,想來是沒多大關係的……」

  崔錦棠一時不忿,看向堂中那抹俊朗的身影。

  丰姿如玉,仿若天人,與初遇那日一樣,只一眼就叫人挪不開眼。

  那年江南,雨季潮濕悶熱,下得人心裡直發毛。

  她被突如其來的雨淋了一身,拿着突發心悸的裴老夫人的信物,來裴府搬救兵時,便撞見了在廊下逗貓的裴照臨。

  他嘴角微微上翹,帶着幾分淺淡的笑意,聽見聲響,抬了眸。

  那眸中宛有澹澹的水色,玉石般清潤的含笑聲便這麼滾淌進她心裡。

  「姑娘,有什麼事嗎?」

  崔錦棠被他那驚為天人的美色鎮住,只得愣愣地看着他將披風披在她身上。

  至此,為了將裴照臨撩到手,她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好不容易得他一句「我心悅你」。

  崔錦棠心神一晃,下意識地跨進廳堂,想要離裴照臨再近些。

  而下一秒,裴照臨的一句話,震得她四肢發顫!

  ——「孫兒想娶羅太傅之女羅湘為妻。」

  裴照臨嗓音沉靜,提起羅湘時,莫名繾綣。

  謫仙似的人,便是拱手行禮的模樣也是俊朗極了的:「孫兒此次能夠化險為夷,多虧了羅姑娘。」

  「救命之恩重如山,孫兒亦是不願輕怠了羅姑娘。」

  堂中,坐在正上首的老夫人驚得止了淚:「可羅氏半月前才被聖上下旨抄家!」

  老夫人身後的幾個姑娘也跟着轉悲為怒,大怒。

  「阿兄不是被反賊傷了肩么,怎麼今日瞧着像是把腦子也給傷了呢!」

  「阿兄要娶那羅氏,怎麼不想想錦姐姐聽着可會傷心?!」

  老夫人不言語,但頭卻是輕點贊同。

  裴照臨不由蹙眉。

  自他重回軍營后,怎的所有人聽到他失憶后,都會提起那位崔姑娘?

  這位崔姑娘到底有什麼能耐?

  方才罵的最狠的三姑娘,視線越過裴照臨往外頭一瞧,眼神一亮:「錦姐姐你來了!」

  裴照臨微微偏頭,往這邊掃來一眼。

  冷冷淡淡,面色沉靜,宛若在看一個陌生人。

  崔錦棠后槽牙都咬緊了,她含笑看了眼裴素,壓低聲音:「這就是你剛說的,念着我?」

  都當着她的面要娶旁的人了!

  裴素:「……」

  見到崔錦棠便有了主心骨的三姑娘,蹬蹬蹬地飛奔了來,再是瞪着裴照臨。

  「阿兄這會兒想清楚再說話,否則一會兒錦姐姐生氣起來,我可不會替阿兄你求一句情!」

  崔錦棠恭順地福了福身:「老夫人,公子此行傷的不輕,想必那位羅姑娘必是花費了不少心力。」

  「都說雪中送炭難,能為羅家搭把手,想來羅姑娘會更開懷……」

  「不必崔姑娘費心。」

  裴照臨怔愣一瞬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錯開與崔錦棠的視線。

  沉靜的聲音沒有起伏:「孫兒此行剷除盤桓中原的前朝逆賊,聖上龍顏大悅,特賜府邸一座,孫兒已將羅湘安排在此處。」

  堂中鴉雀無聲。

  幾乎是每個人,都以一種大難臨頭的目光靜靜地注視着裴照臨。

  三姑娘更甚,倒吸了口涼氣,對着他行注目禮,更是言語悲愴:「阿兄,你一路走好!」

  裴照臨怔忪的抬眸,見着眼前此景,平淡無波的眸中更是泄出一絲困惑。

  忽然感覺到背後好似有道寒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下一瞬,在臉上感受到火辣的疼前,先是嗅到了一陣淡淡的馨香。

  淺淡的,攝人魂魄的——

  從方才崔錦棠便憋着一股氣,甩裴照臨的那一巴掌更是用了十成的力。

  手垂下時,手都微微發顫。

  裴照臨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個鮮紅的巴掌印,在意識到當眾被一女子掌臉后,胸腔中的怒意迅速攀升。

  聲音里終於染上幾分慍怒:「崔姑娘,你僭越了。」

  裴家是百年世家之首,裴照臨作為裴家的長房嫡長子,更是被寄予厚望。

  而裴照臨業不負所望,自小天資過人,乃是人中龍鳳,如今才滿二十便一舉登科。

  只是這般的人,總是喜怒不行於色。

  可此時卻是徹底沉下了臉,神色緊繃,眸若寒冰。

  崔錦棠冷着臉再抬手,卻被裴照臨牢牢抓住。

  耳邊還傳來身旁人吸氣的聲音。

  裴照臨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死死握住崔錦棠纖細的手腕。

  她越來掙扎,他便攥得越緊。

  「我往先僭越的,可遠比今日的過分多了,鬆手!」

  裴照臨緩緩抬起頭,微微顫抖的眸中翻湧着詭異的光。

  他此刻握着她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溫熱,方才被打的地方似火般立即灼燒了起來。

  ——他很奇怪!

  不僅怒火一觸即散,他甚至還想再來一巴掌……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想要更多的觸碰。

  帶着疼痛的,令人戰慄的。

  低眸看見她手心的彤紅——

  「疼么?」

  裴照臨下意識地沖她手心吹氣,輕柔地揉捏着。

  在意識到他正在做什麼后,渾身僵硬!

  默默注視全場的裴素兩眼放光:「莫不是錦姐姐這一巴掌把阿兄的失憶打好了?!」

  崔錦棠遲疑了下,抽出自己的手,緩緩挑起他的下巴:「我是誰?」

  卻不料裴照臨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打落,又變成了剛才那副平淡無波的冷淡模樣。

  「祖母,孫兒想先回去更衣。」

  老夫人面露不虞。

  可裴照臨拱手行禮,然後轉身大步離開,逃似的快到只能看到一片慌張的衣角。

  「棠兒啊,照臨方才說的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老夫人嘆口氣:「他那模樣,瞧着是沒記起你來,但這習慣還是沒變。」

  畢竟能做出用臉打人事兒的人,委實不多。

  崔錦棠心事重重,還是先安撫老夫人跌宕起伏的情緒,再是散了這場鬧哄的請安。

  待崔錦棠走出壽安堂,準備趕回自己的院子時。

  「小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崔錦棠下意識望去,在看清到掛在樹上的人是誰后,秀眉輕蹙:「竹二,你怎麼會在裴家?」

  下一秒她臉色難看:「可是柔姐姐出了什麼事?」

  師姐謝柔可是陳郡謝氏的嫡長女,卻為了當時還只是個將軍的當今聖上,下了山當起了軍師。

  一朝天子一朝臣,聖上登基后,不似前朝那般重武,反而重文。

  五姓七望幾大世家的人,這才重現朝堂。

  崔錦棠不願她的柔姐姐聽從族中安排入宮為妃,在那暗無天日的深宮裡掙扎。

  欲助柔姐姐偷逃那夜,柔姐姐卻只是摸摸她的頭,嘆一聲:「人不由己,棠棠。」

  竹二一躍而下,令她思緒回籠:「娘娘今日摔了一跤,人沒事。但不小心揮落的花瓶里,有着一些不明的黃色粉末。」

  崔錦棠臉色一沉,立馬轉身出府:「入宮。」

  ——

  崔錦棠剛一上馬車,外頭便傳來竹二滿是為難的哀嚎:「小姐,裴大人又追出來了!這次要不說是去天外樓吃點心?這都多少回了,裴大人怎麼還吃味呢……」

  她有些急得撩開了馬車帘子,便見裴照臨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裴照臨將韁繩一揚,駿馬立聲長鳴,一人一騎如離弦的箭狂飆卷塵。

  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隨行小廝着急忙慌地道了聲「崔小姐」,便急匆匆策馬趕了上去。

  在竹二「欸?欸!誒?!裴大人就這麼走了嗎?」的質疑聲中,崔錦棠逃似地放下帘子。

  剛才有一瞬,她還真以為裴照臨是吃味,才出來攔她的。

  崔錦棠催促:「別看了,快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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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到瘋批權臣,成婚前他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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