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本姑娘一次性要十個——男！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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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良文斂了笑意，手中文扇一收，話中意味不明：「都說都察院不養閑人。在下原先還不信，今日這麼一瞧，果真是在下輕看了裴大人。」
裴照臨抬眸與他對視上，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愈發劍拔弩張。
嚴良文話鋒陡然一轉。
「賬冊可以給裴大人，不過，我要一個人——」
嚴良文的目光一斜，落在裴照臨身後一直裝空氣的黃左史身上。
「他，留下陪我三夜。裴大人，你捨得嗎？」
聞言，裴照臨微微側身，目光掃過黃左史變得僵硬獃滯的面龐
在場眾人都被嚴良文這一舉動，震得多少都有點驚奇。
反應過來的黃左史瞪大雙眼，沖着裴照臨近乎瘋狂地開始搖頭。
他不要啊！他還急着回府陪夫人呢！！
思忖片刻，裴照臨起身，淡淡丟下一句：「三炷香后，我會派人來取賬本。黃左史是我都察院的人，若等會兒少一根頭髮——」
他指尖轉動着玉制酒盞，隨着他話落，指尖輕彈，酒盞幾近是貼着嚴良文的臉飛過。
再是砸在嚴良文身後的銅鏡上，鏡面瞬間裂成蜘蛛紋。
「明日就讓這金玉坊——」
「改做義莊。」
樓外更鼓三聲，打更人呼喊夜間小心燭火。
而金玉坊內，才剛開始。
嚴良文不怒反笑，手中扇子搖動不止：「此間一片狼藉，還不快帶裴大人去另間休息。」
芸娘扭着腰上前，柔聲喚道：「裴大人，這邊請。」
裴照臨嫌惡避開，冷聲：「不必。」
這等地方，他待不下去。
至於黃左史。
「關柴房，不給燈。」
嚴良文合扇，看着裴照臨的背影，笑眯眯道。
黃左史：「？！」這對嗎！
可黃左史一個字都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偷襲的暗衛一擊砍暈！
跟隨在嚴良文身旁的下人不解：「公子可真要替那裴照臨取賬本？若這會公子真交出了賬本，那五日前戶部的那一場大火，老爺怕是不好交代啊。」
「父親老糊塗，居然會和容妃一個女子合作！」
嚴良文沉聲：「如今人人自危，而裴照臨願做這個出頭鳥，無非就是為了他那藏在柳衣巷的外室。」
旋即又自信地勾了唇：「本公子可是聽聞容妃未曾入宮前，乃是羅家的家生奴。後來入了宮羅家這才幫其改名換了身份。」
「就沖這些陳年舊事，即便是為了那外室，裴照臨，也不敢大做文章。」
隨從眼一亮，佩服道：「公子智勇無雙，屬下佩服！」
嚴良文搖了搖扇子，頗為遺憾地嘆道：「只是可惜了。」
隨從疑惑：「公子可惜什麼？」
嚴良文嘆了口氣。
自然是嘆息那崔錦棠。
他自十七歲時起便想着如何賺大錢，逡巡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賭坊上。
生意正紅火時，卻被剛進京城的崔錦棠戳穿了老千套路。
嚴良文惜才，幾次三番開口想將人留下。
結果人小姑娘說是瞧上了都察院的裴大人，芳心暗許，自此便沒了聯繫。
可如今……
嚴良文暗嗤一聲，這裴照臨有何好的？今日一見，不過也是個偽君子罷了！
他搖搖頭，道：「沒什麼，走吧。」
可人才走出廂房，嚴良文便忽聽樓下一陣嘩然。
「本姑娘一次性要十個——男！倌！」
嚴良文腳步一頓，聞言兩眼瞬間放光：十個男倌？這可是個大主顧啊！
一轉身，在瞧見站在不遠處的裴照臨時，他臉上表情瞬間垮下來。
心中暗罵：這冤家怎麼還在？！
罵罵咧咧地順着裴照臨的視線看去，待看清時，嚴良文立馬撲在了欄杆處，瞪大雙眼。
不可置信般喊出了樓底下站着人的名字：「崔錦棠？？她怎麼在這！」
裴照臨眼眸微垂，看着崔錦棠倚在欄邊，一襲石榴紅裙漂亮得灼眼。
只見她輕佻地挑起一名小琴師的下巴，唇角揚着最拿人的弧度，張張合合。
雖說聽不清崔錦棠都對那小琴師都說了些什麼。
但裴照臨看得清，那小琴師羞得耳尖滴血，看得周圍姑娘鬨笑作一團。
裴照臨眸色沉了一分。
他側身，看着嚴良文面無表情，聲音卻低了一度：「你與崔姑娘認識？」
嚴良文看着他這態度，停頓了一瞬，反應過來后，面上得意之色盡顯。
「啪」的一下，便展開了手中的扇子。
「若仔細算起來，我與崔姑娘認識時，裴大人還不知在哪呢！」
嚴良文說的一副，他與崔錦棠很是有情的模樣。
忽而，樓下的裴盈大手一揮，顯得豪氣萬丈，那嗓子嚎得，生怕有人聽不見似的。
「錦姐姐，今日我做東！——快把你們樓里最貴、最好看的郎君全叫出來！好好伺候我錦姐姐！」
聞風而來的男倌蜂擁而至。
抱琴的、舞劍的、半敞胸膛倒酒的，個個唇紅齒白。
裴盈躲在崔錦棠的身後，笑得像只偷腥貓：「姐姐隨便摸，今日都算我的！」
說罷，還不忘掂量一下自己的荷包。
鼓囊囊的，准能讓錦姐姐滿意！
饒是崔錦棠，也沒見過這等「左右為男」的場面，趕忙伸手拉過身旁的小琴師當擋箭牌。
笑盈盈說了好幾句，這才從人群中脫身。
見此情形，裴照臨收回目光，毫不留情地對嚴良文諷刺了回去。
「嚴公子自詡緣早，我還以為崔姑娘今日是來尋你，看來也不盡然。」
嚴良文哼了一聲，悻悻地站起身子。
他當然知道崔錦棠此刻正牽着的小琴師是男是女。
但此刻在裴照臨的面前，他就是不想讓裴照臨心中好過！
剛要回懟幾句，便見裴照臨已抬腳往樓下走去。
急得嚴良文趕忙跟上。
裴照臨腳下步子走得倒是不慢。
裴盈蹦跳地剛上二樓，便與裴照臨直接來了個迎面痛擊！
她傻了眼，下意識地就要轉身逃跑，然後又與崔錦棠來了個面面相覷——
崔錦棠困惑，還沒看見她身後站着的裴照臨，還在問着：「怎麼了？」
裴盈張了張嘴，無聲且拚命地沖崔錦棠暗示說着「阿兄」！！
可崔錦棠還是沒看明白，剛張嘴。
自她的身後便傳來一聲幽幽的喚：「裴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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