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箭上的毒,由她親手調了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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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那箭上的毒,由她親手調了劑量。

  嚴良文:「!!!」是錢!

  「裴大人今夜來並非尋花問柳。再多的,我也就不能同你說了。」

  崔錦棠點頭,將銀票遞了過去。

  她摸了摸阿尋的腦袋,道:「阿尋,你記着。你若有困,便來裴府尋我。」

  阿尋乖乖點頭,眼裡滿是對崔錦棠的不舍。

  嚴良文依在門旁,歡送地比誰都歡:「有需要再來找我打聽呀!」

  ——

  不知何時便下了雨。

  從金玉坊花了十兩買了把傘,崔錦棠看着這雨,突然便想走回裴府去。

  雨不大,只是毛毛細雨,只是淋得久了,身上還是會濕透的。

  才走了一會兒,崔錦棠就後悔了。

  裙角已經濕透,成了黑黢黢的一片。

  崔錦棠心中憋悶的火氣突然爆發,摔下了手中的傘,腦中不停閃回浮現的,是裴照臨在金玉坊臨行前瞧她的那一眼。

  冰冷的,充滿厭惡的那一眼。

  可她分明也沒做錯什麼!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姑娘,可要來一碗荷花酪啊?」

  蒼老的嗓音溫和,笑着皺紋布滿的面,在這雨夜讓人覺着這老嫗連鬢邊的白髮都泛着柔光。

  在老嫗的身後,銅鍋里正熬着的荷花糖散發出清甜的香味。

  老嫗顫巍巍地將崔錦棠的傘給拾起,再是拿起崔錦棠的手,讓她自己撐着。

  沒說旁的,只是又問了一遍:「姑娘,可要來一碗荷花酪啊?」

  崔錦棠怔愣,垂眸看着撐傘的手,低聲應了句:「好。」

  老嫗揭開冰鑒,裡頭疊放着幾隻白玉小盞。

  往小盞舀入嫩得能映出人影的凝脂,表面再撒一層香甜糖鹵。

  花粒浮在酪皮上,像雪裡埋了碎星。

  崔錦棠舀一勺入口,先觸到冰,再觸到甜,繼而荷花香轟然炸開。

  她忽然想哭。

  失憶前的裴照臨,出發江南的前一夜,曾在這裡替她擦嘴角。

  他的指尖沾了一點糖,順勢抹到她唇上,低笑:「阿棠,甜不甜?」

  她當時踮腳親了他一下,回答歡喜又含糊:「你自己嘗。」

  裴照臨將她抱在懷裡,鄭重地許下諾言:「阿棠,等我歸來,我們便成婚,好不好?」

  她輕輕嗯了一聲,像答應,又像撒嬌。

  「若你歸遲,我便把發財放出來咬你。」

  裴照臨低低笑着,寵溺地吻上她的額間:「好。」

  ……

  如今,裴照臨不僅歸遲,還將她忘記了,連那個叫發財的貓都不見了蹤影。

  崔錦棠低頭咬一口,糖汁漫過舌尖,甜得她發苦。

  她吸了吸鼻子,對着空座位小聲說:「裴照臨,我再哄我自己一次。」

  柳衣巷裴宅。

  夜雨寒涼,吹得人瑟瑟發抖。

  宅院里的奴僕全都膽怯地躲在一旁,不敢靠近羅湘半分。

  自從羅湘被當眾奚落訓斥后,京中貴女圈一夕傳開——

  「往昔羅丞相之女羅湘淪落奴籍還不夠,如今還妄圖攀附都察院的裴大人為妾!」

  羅湘聽聞后,回宅子后便病了。

  鬢髮散亂,褪了環佩,只穿素白中衣坐在廊下。

  雨水順着瓦檐滴到她手背,她蜷成一團,像被抽了骨的名貴瓷。

  才將裴盈送去裴府的裴照臨,剛回宅院遠遠便見那抹單薄身影。

  一旁的奴僕看到他,彷彿便看到了主心骨。

  「公子快些勸勸羅姑娘吧!自從羅姑娘回來后,便一個人坐在了此處。」

  「水也不喝,動也不動。羅姑娘身子弱,怕是待的時間長了,又該喝葯了。」

  羅湘抬眼,眸子空洞,卻在看見裴照時倏地亮了一瞬。

  旋即又像是怯懦,立刻低頭,帶着哭腔顫聲:「照臨,你回來了?」

  裴照臨頷首,淡聲道:「身子是你自己的。夜裡風涼,早些回去吧。」

  說罷,便要離開。

  忽然,羅湘故意把腦袋靠在一側柱子上,沖着裴照臨露出脖頸處的舊傷疤——

  那是在江南時,她為裴照臨擋箭留下的。

  傷在脖頸處,只差一點,她便身首異處。

  裴照臨每每看到這傷疤,都會對她有幾分愧疚。

  果然。

  裴照臨從婢女的手中取過披風,給羅湘繫上。

  他垂眸,神色冷淡:「回去吧。等戲台一事查清,我便會向陛下奏請娶你,京中的這些流言,也都會不復存在。」

  羅湘的眼中飛速劃過一抹得意,但她仍覺不夠。

  旋即她垂下頭,聲音壓得極低,彷彿自言自語。

  「剿匪那日,射向你的箭頭上淬了毒藥,我若沒撲過去,你怕是……」

  「如今這點流言,又算得了什麼?」

  說罷凄然一笑,身子晃了晃,似要暈倒。

  裴照臨下意識伸手扶住她,指尖碰到她冰涼的手腕,眉心微蹙。

  羅湘順勢靠在他胸前,淚水無聲浸透他衣襟。

  「我只後悔……那日因一時的嫉妒吃味,這才闖了禍,讓你如今為難。」

  她抬眸,淚珠掛在睫上,瞧起來可憐兮兮的:「我知曉,以我與容妃娘娘往昔的關係,此事必會叫你為難。」

  「不如……不如,照臨你將我交出去吧。」

  裴照臨向來清冷的眸底,終於有着一絲波動——

  是愧疚,也是責任。

  他低聲道:「別胡思亂想,先養病。」

  聲音雖淡,卻第一次沒有推開她。

  羅湘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指尖輕輕摩挲脖頸上的那道舊疤,唇角極輕地勾起。

  那箭上的毒,由她親手調了劑量。

  本就不會致命。

  但一點「舊恩」,足夠讓裴照臨這種清冷如霜的人,在心裡為她裂開一道名叫「愧疚」的縫隙。

  ——

  崔錦棠還沒有心思去尋裴照臨,可意外之外的黃夫人忽然登門。

  一見面,黃夫人便帶着哭腔地就要跪下:「還請崔姑娘幫幫我!」

  「黃夫人有話直說便好,千萬不必這樣。」

  同螢蘭將黃夫人扶起來坐下,好半晌黃夫人這才情緒平穩下來。

  「夫君四日前休沐,卻不料忽然被都察院的人喊了回去。以前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我便沒有放在心上。」

  黃夫人抽泣道:「一兩日沒見着夫君,我便派了人去都察院,小廝回話說是夫君事忙。」

  「我便多留了個心眼,讓小廝扮作馬夫偷偷溜進去瞧了瞧,哪還有我夫君半點蹤影!」

  說罷,又要給崔錦棠跪下。

  「我實在是尋不到裴大人,這才沒辦法求到了姑娘的面前。還請姑娘幫我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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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到瘋批權臣,成婚前他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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