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賞你兩巴掌
13.79
阿尋將早早起來做好的花餅放進了崔錦棠的懷裡，拿着紙筆連連囑咐了好幾句。
鷹愁澗地處人稀，近幾日總是不太平，阿尋很是憂心。
崔錦棠安撫道：「有竹二和那麼多武夫在，我不會有事的。」
阿尋勉強安下心來，沖她揮了揮手。
竹二一揮韁繩，喝道：「駕！」
阿尋領着一眾崔家僕，站在府門外，連連揮手。
待徹底看不見了，這才神情落寞地一步三回頭。
——
為了偽裝成商販的模樣，崔錦棠特意沒有走水路，而是向着管道一路前行。
顛簸了一路，竹二將地圖展開，指着最近一處的客棧：「姑娘，約莫還要個半個時辰，便能趕到自家客棧。」
崔錦棠坐了一天的車，早已難受得不行，聞言點點頭，連眼皮都沒掀開看過。
竹二自知她不舒服，連忙退出去，加快了行進的腳程。
——
「吁——」
裴照臨一勒韁繩，一行三人皆在客棧前停下。
隨行的黃左史看着客棧上那兩盞褪了朱漆的燈籠，粗糙的門板，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大人，咱們此行為何不住官驛？反而來這……」
看着破敗的客棧，黃左史一時間都不好描述。
「既然是暗查，又怎能住官驛？」
裴照臨瞥了他一眼，轉而喚道：「伏鯉，進去問問可還有客房。」
伏鯉從馬上躍下，應聲。
伏鯉推門進去，門板吱呀一聲，搖搖晃晃地開了門。
聽聞聲音，客棧的掌柜直接迎了上來。
掌柜是個瘦高的中年人，左耳垂缺了半塊，笑時嘴角紋深，像刀刻般滲人怪異：「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伏鯉答：「都要，可有三件客房與足夠的吃食？」
「有的有的，客官儘管放心！」掌柜呵呵笑着，露出有些發黃的牙。
見裴照臨點了頭，伏鯉這才從遞了碎銀過去：「夠嗎？」
掌柜掂了掂，眼裡露出驚喜，忙道：「夠！夠！」
進了客棧，掌柜拿出了三把鑰匙：「這可是小店最好的三間房！吃食可要替客官送上去？」
說着便把鑰匙交給了伏鯉。
伏鯉道：「送去屋子裡吧。」
掌柜忙應下。
——
裴照臨將馬栓在馬廄，彎腰撿馬草時，他好似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仔細翻找了一番，沒見沒點血跡，但鼻尖那股血腥味始終若有似無地縈繞着。
客房內，早已疲憊不堪的黃左史，伸了伸懶腰，正巧撞上掌柜的來送吃食。
黃左史笑呵呵地將人喊住：「擾煩店家，能否準備一些熱水，在下想先洗漱一番。」
掌柜將吃食放下，說什麼都先是一句好：「客人稍等，熱水即刻便來！」
帶人走後，黃左史饞的立馬坐到了桌邊，下一秒，他臉色巨變！
一碗熱騰騰的羊湯，湯色乳白，上面還着浮幾粒翠花。
一碟薄切驢肉，肉紋細得過分，呈淡粉色。
還有一籠灌湯包子，皮薄得透光，能隱約看見內里一點紅。
黃左史立馬放下筷子，指腹在桌沿擦過，木縫裡透出一點暗紅色的凸塊。
他用指甲颳了點聞，全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黃左史忍住噁心嘔吐的慾望，立即起身出門，敲開旁邊的門，拽上懵逼的伏鯉，便往樓下跑。
「這是家吃人的黑店！趕緊告知大人，立即走，片刻都不能多留！」
伏鯉臉色煞白，腳步跟得極快。
黃左史悄然地抬頭往下瞧，正見裴照臨往裡頭走來，急得他立馬沖裴照臨擺手。
掌柜還在在前堂撥算盤，珠子撞得急，在靜謐的夜中，顯得格外滲人。
裴照臨微微頷首，走至掌柜的面前，擋住了掌柜的視線。
「方才我見馬廄里的草料多數都枯了，不知掌柜可有新鮮的草料，替我喂一喂馬？」
身後，貓着腰的黃左史跑得比誰都快。
如只鬼魅般，忽然出現在掌柜的身後。
感受到脖頸處的冰涼，掌柜面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幾位客官……這是什麼意思？」
聞言黃左史啐了一口：「問我們什麼意思？我還要問問你這吃人的黑店到底殘害了多少人！」
裴照臨冷眼看着，此間事他覺着黃左史一人便能處理。
他側身欲走，背後忽然傳來熟悉的女子聲音。
嗓音鬱悶：「掌柜，住店。」
這聲音實在是令人太過熟悉！
裴照臨幾乎是瞬間便轉過了身。
在檐燈昏黃里，崔錦棠半眯着眼，掀開一半的白色帷帽，露出她那張欺霜勝雪的小臉來。
可在見到裴照臨時，她那張小臉立馬便垮了下來：「裴大人怎麼也在這？」
裴照臨還未來得及回話，自她的身後傳來一道十分囂張的男聲：「裴大人？什麼裴大人？我看你是傻了吧，裴照臨怎麼會出現在這窮鄉僻壤的地……」
嚴良文腳步一頓，嘴角抽動地尬笑兩聲：「還真是裴大人啊？真巧啊哈哈哈。」
見到他，裴照臨眼眸微眯，透出一分警惕來。
就在這般不合時宜的時候，被黃左史挾持的掌柜，突然發出求救的爆鳴聲：「東家啊啊啊啊啊！快救救我吧！！」
崔錦棠歪頭，看清后：「……？幹嘛呢？」
一炷香后，三方人馬坐下后，原原本本將事情全都解釋了一遍后，眾人都沉默了。
唯有掌柜的最委屈，抹了把辛酸淚，道：「這不是最近山匪多，小人害怕嘛！這才喬裝成是家吃人的黑店，想將人給嚇跑的。」
「可誰也沒成想，這位客官上來就是一把匕首，當真是嚇死人了！」
黃左史摸摸腦袋，低聲反駁道：「但你那又是羊湯，又是驢肉的，委實是嚇人啊……不好意思啊店家，一時衝動了，抱歉抱歉啊！」
掌柜極其勉強地嗯了聲。
早就暈車暈吐了的崔錦棠，此刻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她看着裴照臨：「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此件事便算了了。」
崔錦棠正說着話呢，就見裴照臨忽然朝她坐近了點。
她皺了皺眉頭，繼續道：「這次便不算裴大人的銀子，便當算作結個善緣。」
裴照臨再度起身，朝她坐近了一大步，這次幾乎是挨着她的手臂坐下了。
崔錦棠：「……」這人是不是有病？
她抬手欲推，可裴照臨忽然一個低頭，她推人肩膀的手，便這麼揮到了裴照臨的臉上。
「啪」的一聲，可響亮了。
所有人都驚了。
崔錦棠呃了聲。
可被打的人反倒沒什麼反應，再一次試圖起身湊近她。
崔錦棠忍無可忍。
抬手直接就是一巴掌，她罵道：「這麼大個地方，你偏要和我擠什麼？索性你坐我身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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