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入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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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曾有人特意統計過萬象書院歷屆來的收徒標準，從弟子們的才學、家境、樣貌等方方面面進行考量，得到的結果就是——萬象書院收徒根本沒有統一標準.......
若非要總結，便是五分運氣，五分實力了。
儘管如此，萬象書院多年來受歡迎的程度只增不減，重新開始收徒的消息一出，便有上千人自各地湧向朝瑤山！
趕上報名的那幾個月，不僅各地車馬費上漲，連帶着朝瑤山山腳下客棧和食肆的費用都翻了兩番！
因而每逢萬象書院招生，最開心的其實不是玄門弟子，而是各業商鋪......
沈淬玉身為玄門中人，自然是聽說過萬象書院的大名，只是前世她死得太早，連這書院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這一世雖然重生，時間卻不湊巧，萬象書院的招生早已結束。
她原只道自己與這最高學府有緣無份，不曾想自家老爹如此強悍，竟能在開學之初打點好關係將她送進萬象書院！
從未去過正統學院學習的沈淬玉，此刻的心情當真是奇妙非常！
她緩衝的功夫，沈府上下已忙得如陀螺！
鄒氏親自坐鎮，帶着一眾丫鬟幫沈淬玉收拾行李，四季衣裳、常用丹藥、精妙法器等，分門別類規整好，可謂是事無巨細。沈慕安則是搜羅了一堆吃喝玩樂的東西，趁鄒氏不注意就往包裹里裝，一會兒往丹藥匣子里塞一份兒京城老字號的糕點，一會兒又朝疊好的衣服里放一個解悶的九連環、幾卷熱銷話本.....
動作之迅速，令沈淬玉嘆為觀止。
沈慕安得意洋洋地沖她挑眉：「萬象書院可是在朝瑤山上，雲海之巔！下山採購一次不知道有多費勁兒，你哥我這可是未雨綢繆！」
話音未落，鄒氏便毫無徵兆地從包裹里摸出了兩枚晶瑩剔透的玉骰子......
「沈、慕、安！」
鄒氏忍無可忍，柳眉一豎，抄起雞毛撣子就追！
沈慕安面色一變，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嚎：
「娘，萬象書院的老學究講起課來長篇大論，小妹聽累了也能和同窗玩兩把骰子消閑解悶——啊！親娘，別打臉！！」
沈淬玉倚着廊柱，看着雞飛狗跳卻又暖意融融的沈府日常，愜意地深吸一口氣。
日光融融，將她的倩影拉得忽長忽短，沈淬玉舒眉淺笑，眉眼彎彎。
.........
三日後，沈淬玉同父母哥哥道了別，帶着大包小裹登上了軟轎馬車。
沈淬玉自詡不是個戀家的人，可待馬車漸漸駛遠，她終究沒忍住，掀開帘子回頭看了一眼，發覺沈家一行人竟仍站在門口！
「乖寶——路上小心，照顧好自己——」鄒氏臉上的表情已有些看不清，卻還在朝馬車的方向招手。
「好——」沈淬玉鼻子一酸，探出半個身子，儘力回應。
「小妹，記得常給哥寫信！」沈慕安朝馬車的方向攆了幾步，胡亂抹了一把眼睛，揚聲喊道：「誰欺負你就告訴哥，哥去揍他！」
沈淬玉撲哧一聲樂了，不舍的愁緒終於沖淡了幾分。
沈藏海雖然沒什麼大動作，卻跟個雕像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馬車遠去的方向。
鄒氏抽空瞥他一眼：「想哭就哭吧，眼睛都紅了。」
「有什麼好哭？」沈藏海重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聲音卻不似往日般低沉，「眼睛進沙子罷了。」
鄒氏懶得揭穿他，一直目送到馬車消失在視線之外，才輕聲問道：
「這麼捨不得，還把女兒送去百里之外的朝瑤山？」
沈藏海聞言一笑。
「你我的女兒在玄學方面天賦異稟，旁人看不出來，我卻知曉。她是顆明珠，明珠就不該蒙塵。」
鄒氏面上終是露出了一絲笑容，沈藏海的意思她自然懂——沈府固然是阿淬的倚仗，卻也限制了她，她該去更為廣闊的天地里成長。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阿淬自有她的路和造化。
一陣涼爽的秋風吹過，沈藏海攬住了鄒氏的肩，轉身慢悠悠地回了府邸：「夫人，為夫今晚給你做清蒸膏蟹可好？」
「行啊，院里前年埋的那壇劍南春也拿出來吧，你我二人不醉不休。」
「夫人好雅興......」
吱嘎一聲，大門關上了。
沈慕安：......？
「爹爹娘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啊？！」
............
馬車行進數日終於停駐，止於朝瑤山腳下。
沈淬玉掀開車簾，一股清冽的山風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儘管沈淬玉在來之前就聽說了萬象書院何其壯觀，可如今親眼所見，她還是難以避免地被震撼到了！
朝瑤山巔，雲海翻湧，有一書院依山勢磅礴而起，大得宛若一座城中城。
遠眺便見鎏金殿頂，層疊錯落，朱柱飛檐，聳入雲端，蜿蜒的登山石如同靈蛇，自山腳一直通向高處，山門卻半隱半現在流雲之間，似天上宮闕，神秘非常。
隨行的丫鬟瞪圓了眼睛，驚呼道：「小姐，這...這是神仙住的地方嗎？！」
沈淬玉的心跳得也有些快。
她以後就要在這樣仙境般的學院里學習生活了嗎？
「新來的師妹？」一道清越卻疏離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沈淬玉扭頭，只見一位身着淡色藍白衣袍的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側，袖口處用金線綉着的星月徽章在日光下不斷閃爍微光，顯然是萬象書院的弟子。
男子的氣質溫潤，像山澗中被溪水打磨過的玉石，雖舉止有禮，唇角弧度卻很是淺淡，笑意不達眼底。
「師兄好，我是沈淬玉。」沈淬玉下車規矩行了一禮，心中卻有些好奇，他是如何一眼就認出自己的？
「徐清風，書院執事弟子，專門負責迎接新生。」青年自報家門，目光掃過沈淬玉，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今日轉學入院的只有兩位，一男一女，那位男師弟....已經入學了。我自然認得你。」
不知是不是沈淬玉的錯覺，徐清風在提到「男師弟」三個字的時候，語氣里似乎多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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