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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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聞老夫人一聲慘叫。
尤氏叫得卻比她還慘。
「母親！！」
周圍人一看這亂子，紛紛躲開，卻又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怎麼回事。
聞老夫人這一下可慘了，滾燙的茶水不少潑到了她的臉上，露出來的肌膚幾乎都被燙紅了，精心準備的靛藍色吉服也全是褐色的茶葉，慘不忍睹。
尤氏手上也被濺到了幾滴熱茶，燙得不行。
她剛想張口解釋推卸責任，蘭渺急忙上前一步，推開尤氏，「婆母，您還好嗎？弟妹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將婆母燙成這個樣子，真是罪過罪過啊。」
她一邊拿出帕子幫老夫人擦拭茶葉，一邊不滿地看向尤氏，將尤氏推向眾矢之的。
聞老夫人哪受過這個罪。
想狠狠摑尤氏兩耳光，手又痛得厲害，只能痛罵道，「你個小賤人是不是故意的？你想燙死我啊？」
「不是，不是，剛剛是有人踩了我的裙子。」
尤氏百口莫辯，驚慌失措。
蘭渺震驚回眸，「什麼？剛剛不少人都在這裡，弟妹你別怕，你說誰踩了你的裙子？」
圍觀的人群一聽這話，連忙退開。
不少人對尤氏怒目，「自己手抖還怪旁人？」
這下好了，尤氏有苦說不出。
聞老夫人更苦，她快痛死了，哀嚎聲響了起來，蘭渺慌忙對老夫人道，「婆母，這是宮裡，不能喧嘩啊。」聞老夫人只能生生忍住疼痛，止住哀嚎。
「婆母，您別怪弟妹，她總歸也是不小心的。」
蘭渺垂頭痛惜道。
這邊出了亂子，沒一會兒就有太後身邊的宮女過來了，來者正好是姜荷，姜荷無比震驚地看着一身狼狽的聞老夫人，「蘭娘子，這是怎麼了？」
「姜荷姑娘，你來得正好，可否為我婆母找個歇息的地方，再尋個太醫過來，婆母燙傷了。」
蘭渺一臉焦急，眼淚都快出來了。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安排。」姜荷喚來幾個宮人，疊聲吩咐，「將聞老夫人扶去側殿，讓太醫院值守的太醫速速過來，這可不是小事。」
「還有我弟妹，雖是她手抖不幸導致婆母被燙傷，可她也受傷了，請讓太醫也給她看看吧。」蘭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憫，被人百般嫌棄的尤氏這一瞬恍惚了。
姜荷不愧是太後身邊伺候的大宮女，臨危不亂。
「那不如這樣，宴席也快開了，讓尤娘子陪聞老夫人去側殿看太醫，請蘭娘子在這守着，太后可能會召見您。」
「姜荷姑娘，有勞了。」
蘭渺將痛得快暈過去的聞老夫人交到了尤氏手中，尤氏甚至感激地看了蘭渺一眼，便帶着她們的丫鬟和幾個宮人離開去了側殿。
聞老夫人和尤氏離開后，蘭渺對着周圍側目的夫人小姐們行禮致歉。
「各位，實在抱歉引起了騷亂，還請大家勿要怪罪我婆母和弟妹。」
看蘭渺如此誠心誠意的樣子，其餘人對她的態度紛紛轉好，和善不少。
方才秦氏和蘭昕張望着脖子看熱鬧，始終沒有過來。
蘭渺氣質清冷空靈，語氣妥帖柔和，之前深居淺出，大家都不知原來她長這麼美，此刻都覺着方才聞老夫人說過的話有假，有些人還過來向她打聽玉石之事。
騷亂漸漸平息后，蘭渺長舒一口氣，遠離了人群。
日午的光漸漸濃烈。
她雪青色的衣裳煥着光，襯得人潔白如玉，肌膚似瓷。
陰影處一道視線直直盯着她。
地上鋪着的菊花交錯縱橫，蘭渺小心移着腳步，結果剛抬腳，後背撞到了什麼硬物。
陡然，背後的衣裳像是被一灘水滾過。
小宮女驚慌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姐你沒事吧？」
這一刻，蘭渺覺得自己遭到了報應。
舉頭三尺有神明。
現世報來得真快。
她回頭望去，是兩個清秀的小宮女，她們一臉惴惴不安，左邊那位快哭了，「您的後背都濕了，一時半會幹不了怎麼辦？」
蘭渺眼眸一凝。
儀容不整，可治不敬之罪，不能這樣出現在太後娘娘面前。想到自己方才所為，心虛了。
「有什麼地方能讓我換件衣裳，或者暫呆片刻嗎？」
蘭渺輕聲問。
右邊那位宮女有些眼熟，她徐徐道，「不妨隨奴婢去側殿候着吧？等衣裳幹了，奴婢再領您過來。」
蘭渺回憶片刻，側殿就是老夫人和尤氏去的地方，姜荷也在那裡，可以試着讓她給自己找件衣裳。
「這側殿在何方？」
蘭渺想自己去。
右邊的小宮女指了下方才姜荷她們去的方向，蘭渺突然想起曾經在慈寧宮見過她，只是她好像不認識自己，心裡的猶疑消解了。
左邊的宮女眼圈一紅，話裡帶着哀求的意味，「求小姐不要聲張，嬤嬤們若是知道我弄濕了貴人的衣裳，不知會怎麼罰奴婢，求您別說出去，我帶您過去好嗎？」
蘭渺見她體型瘦小，年齡似乎不過十一二歲。
一雙漆黑的眼珠讓她想起了雪兒。
蘭渺心一軟。
「好，我不聲張，你快帶我過去吧。」
「多謝小姐善心。」
小宮女帶着蘭渺，往小徑上走去。
右邊那位宮女收拾好掉落的茶盤，看着蘭渺她們離開的背影，神情一松。
她們呆的地方本就人少，此時蘭渺離去，更沒幾個人注意到。
等姜荷回到暢春園時，尋了一圈也不見蘭渺，心裡泛起了嘀咕，蘭娘子去哪了？
——
大約走了一刻鐘。
小宮女左轉右轉，帶着蘭渺拐到側殿中，繞過了庭院，殿中一個人也沒有，四處靜謐。
小宮女壓低聲音對蘭渺道，「小姐，這裡便是歇息的側殿，您在這裡待一會等着衣裳幹了就好了，奴婢試着去給您找件衣裳，先行告辭了。」
蘭渺點頭又疑惑道。
「怎麼不見其他人？」
小宮女愣神了一下，又飛快答道，「奴婢帶您進的是後邊的側門，其餘人都在前廳，您可以去看看。」說完，她飛快轉身離開了側殿。
蘭渺心念一動，再抬眸時，宮女走了。
側殿內空曠寂靜，一道碩大的黑漆玉雕屏風隔在中間。仔細一聽，周圍似乎真的有人聲傳來。
蘭渺轉了幾步，身上的衣裳還沒幹透，她扯了扯有些皺的布料，決定先去前廳看看。
這時，外面的庭院中傳來一陣騷動。
人影和聲音模模糊糊，蘭渺聽得不太真切。
似乎夾雜着幾句「誰在裡面？」「私闖宮闈」「幽會……」「搜查……」
蘭渺心驟然一沉。
她好像誤入了不得了的地方？
難道那兩個小宮女是陷阱？
要麼出去解釋一番，要麼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人走了再出來，這裡能藏人嗎？蘭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覺得那個小宮女陷害的人不一定是自己，十有八九認錯人了。
那現在出去解釋清楚的機會還是有的。
不管了，總比被人搜到要好，何況她還不知這宮殿里藏着什麼，庭院外的人聲越來越近，蘭渺的手扶到門框上，強裝冷靜，正準備推門之際——
她的嘴忽然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捂住。
一道灼熱滾燙的氣息貼在她耳側。
那熟悉的聲音對她低語。
「別動。」
作者有話說:
到這裡下一章就上架啦，留個小小的懸念，希望寶子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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