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不是該籌辦婚禮了?
1.89
想到兩人第一次約會,他帶她去吃海鮮自助。
吃完沒多久,溫舒槿就喉嚨腫痛,身上起了紅疹子,半夜送去了急診。
抽血報告顯示,她對所有的海鮮幾乎都過敏,而過去的十八年,她竟然一無所知。
因為貧困的家庭,吃肉都是很奢侈的事情,她從未吃過海鮮。
巧合嗎?
祁珩的大腦中,像是塞滿了迷霧。
「爸爸,我吃飽了。」
諾諾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祁珩這才回神。
「爸爸送你回去,要早睡早起,知道嗎?」
「那爸爸周末陪我去遊樂場好嗎?」
五年來,諾諾和他見面的機會很少,他能看出來,這孩子渴望與他親近。
祁珩摸了摸他的頭,寵溺地笑了笑,「好。」
……
把諾諾送回了鍾翠灣,祁珩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想着鄭教授說的話。
當年兩人分手,有太多的誤會沒解開。
甚至他至今沒有想明白,溫舒槿為何突然發瘋,把價值百萬的項鏈摔在他的臉上。
當時在校園裡,還有很多人圍觀,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那樣難堪的時刻。
他的心口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
閉上眼,腦海中閃現處那個扮作橘貓女人的下巴。
似乎比溫舒槿的更尖一些,但弧度真的很像。
打開手機,點開微信好友的第一個頭像,對話框里,孤零零地只有他發過去的幾條語音。
每條語音前面,都有一個鮮紅的感嘆號。
他被溫舒槿拉黑已經六年了。
他又試着發送了一次好友申請。
可直到第二天下午,申請也沒有通過。
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他翻出英皇幼兒園的聯繫方式,找到失物招領處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祁珩問前天的那個保溫杯有沒有人認領。
負責人說沒有。
那個保溫杯依舊很舊了,根本就不值錢,也許失主都已經忘了,祁少怎麼這麼關心?
祁珩又問道:「你們有沒有開學典禮上,扮演動物的那些人的聯繫方式?」
負責人說有,加了他的微信,發來一份名單。
祁珩點開一看,瞳孔驟然緊縮。
名單里,赫然寫着溫舒槿的名字。
而她扮演的,就是那個橘貓。
他的指尖顫抖着,撥通了她的電話。
溫舒槿正在吧台端酒,看到來電號碼,嚇得差點摔了酒杯。
她早已經換了號碼,沒有保存祁珩的聯繫方式。
但這串號碼太過熟悉,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手機被扔在吧台上,不斷地震動。
她用指尖掐着掌心,呼吸急促,肺部傳來陣陣刺痛。
此時手機彷彿成了一顆定時炸彈。
祁珩是怎麼找到她的聯繫方式的?
難道他發現,自己就是英皇幼兒園開學典禮上的那隻橘貓了嗎?
分手六年,還有什麼聯繫的必要呢?
她就那樣直愣愣地站着,屏住呼吸,直到手機自然掛斷。
祁珩沒再打來了。
溫舒槿像是渡了一次劫,手心已經滿是冰冷的汗水。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祁珩聽着毫無溫度的聲音,煩躁再次湧上心頭。
微信彈出來一條語音,是孟司深發來的。
「祁大少,你回國可真夠低調的啊,兄弟們在夜色酒吧攢了個局,給你接風,趕緊過來吧!」
孟司深比他大一歲,是中心醫院急診科的醫生,也是周雅薇的表哥。
兩人是發小,關係很好。
祁珩回了一個「好」。
到達包廂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在眾人的寒暄聲中,周雅薇也來了,嘴角含笑,很自然地和祁珩坐在了一起,挨得很近。
大家紛紛和她打招呼,有的叫「雅薇姐」,有的直接叫嫂子。
周雅薇臉紅了,朝那人嬌嗔了一句。
陳祖銘笑嘻嘻地問道:「祁哥,你和雅薇姐的孩子都五歲了,這次回國,是不是要籌辦婚禮了?我還等着隨份子呢。」
周雅薇嬌羞地低下頭。
祁珩目色淡淡,「你家開了婚慶公司,需要我給你沖業績?」
他用着開玩笑的口氣說話,周身卻散發着冷氣。
那些想跟着起鬨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溫舒槿端着酒,站在門外。
她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穩托盤。
走進包廂,她把頭壓得很低,放下酒,想儘快離開。
陳祖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痞笑一聲:「妹妹,長這麼漂亮,怎麼平時總是沉默寡言?叫一聲哥哥,這些都歸你。」
說着,掏出兩捆票子,拍在茶几上。
毫不掩飾的,把她當做取樂的玩物。
陳祖銘是這家酒吧的常客,京市有名的二世祖,私底下玩得特別花。
溫舒槿慌亂地掙扎,不停地搖頭。
不遠處,她能感受到祁珩涼薄譏諷的視線,令她如芒在背。
一如六年前,祁家的保姆在她的包里翻出祁夫人高定珠寶的那一刻。
她在祁珩眼裡,就是個沒有底線的撈女。
窒息感猶如海水,嘩啦啦往她的喉嚨里灌,她想逃,逃得越遠越好。
陳祖銘對待女人向來沒什麼耐心,粗暴地拽她的胳膊,把人往懷裡帶。
酒氣熏天的嘴巴湊了過來。
溫舒槿又驚又怒,抄起一瓶酒,砸在了陳祖銘的頭上。
玻璃爆裂,發出巨大聲響。
尖叫聲響起,攪得整個包廂猶如沸騰的開水。
陳祖銘摸了一把額頭,滿手的鮮血,怒目橫生,「賤人,你敢打老子,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
舉起拳頭就要朝她砸來。
他的手腕,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扼住,僵在了半空。
祁珩冷睨着他,面有薄怒之色,「陳少,別太過了。」
包廂里突然詭異地安靜了。
溫舒槿雙腿發軟,怔怔地望着祁珩。
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
周雅薇狠狠地瞪着溫舒槿,臉色十分難看。
她笑了一聲,走到陳祖銘面前,給他遞上紙巾,「陳少,今天是你祁哥的接風宴,大家都退一步,別鬧得太難看了。」
陳祖銘從來沒丟過這麼大的人。
可他也是真的怕祁珩,只能惱火地冷哼了一聲,接過紙巾,又坐了回去。
孟司深是大夫,走上前去查看他的傷口。
「皮外傷,用碘伏處理一下就行了。」
溫舒槿慌忙從祁珩的身上移開視線,去尋找碘伏了。
程姐罵了她幾句,讓她離陳祖銘遠一點,親自拿了碘伏上樓,讓她今天早點下班。
「真是的,放不下身段就不要來這種地方討生活,害得我天天給你擦屁股!」
她被罵也不是一兩次了。
心態早就麻木了。
她原本要凌晨三點下班,現在還不到十一點。
程姐就這點好,罵完人之後,就不會扣工資了。
溫舒槿在更衣室里換好衣服,背上帆布包。
她的手,伸到帆布包里,摸到一塊布。
這塊布,她每天都要帶在身上,摸一摸。
布料已經變得皺皺的了。
卻是她唯一能觸摸到的,和諾諾有關的東西。
腦海中閃過祁珩那張涼薄的臉,她的心一陣一陣地鈍痛。
走出更衣室,樓梯的拐角處,一道長長的黑影映入眼帘。
是祁珩,俊臉緊繃着,用冷沉沉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沉重極了,再也沒有勇氣往前邁一步。
祁珩朝她走來,她轉身就想逃,被祁珩一把抓住肩膀,按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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