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她?
3.13
別人不知道祁珩今晚為何反常,可孟司深卻是一清二楚。
只有溫舒槿,才能輕易地挑動他的情緒。
某種程度上來講,孟司深是兩人愛情的見證人,他一直都覺得,當年祁珩對溫舒槿是動過真感情的。
可兩人已經分手六年了,祁珩和周雅薇的孩子都五歲了,兩人早該步入婚姻的殿堂。
溫舒槿不該出現,祁珩也不該再為了她而心思波動。
走廊的燈光在祁珩身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剪影。
他的語氣依舊隨意,「我只想知道,她到底騙了我多久。」
回到住處。
兩百平的大平層,空蕩蕩的,每一樣傢具,都和他的氣質一樣,泛着冷意。
他徑直走到卧室,拉開了衣帽間。
掛滿了高定西裝和各種昂貴品牌的衣架上,赫然掛着一件洗得發白的弔帶睡衣。
與整個衣帽間的氣質格格不入。
祁珩把睡衣拿在手裡,反覆揉搓。
彷彿想釋放禁錮在衣料深層的,屬於溫舒槿的氣息。
他曾和溫舒槿,在這間卧室里,沒日沒夜地瘋。
床上,陽台,洗手池,甚至衣帽間,處處都留下兩人歡愛的氣息。
他說他要出國了,溫舒槿用亮晶晶的眼睛凝視他,說會一直等他。
他不放心,她太漂亮,也太優秀,貧窮的家庭,也擋不住追求者的熱情。
他發了狠似的,掐着她的細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逼着她發誓,不會讓任何一個追求者靠近她。
她柔弱無骨地纏着他的腰,像是瀕死的魚,嬌喘着,一邊求饒一邊發誓。
可是一轉眼,她就用那種絕情又嘲諷的眼神望着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價值百萬的項鏈摔在了他的臉上,只留下冷冰冰的兩個字。
「分手。」
她是貧窮的,卻也是高傲的,那段時間,她奶奶腦溢血住院,她寧可多做兩份兼職,也不肯要他的錢。
保姆從她的書包里翻出了母親的高定珠寶,祁珩一直都以為,她是被逼入窮巷了,才出此下策。
他生氣,卻不是氣她偷東西,而是氣她為什麼不肯低下驕傲的頭顱,向他求助。
可溫舒槿今晚含淚問出的那句話,讓他心生疑慮。
難道,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祁珩攥緊了手中陳舊的睡衣。
……
翌日,祁珩忙完,從天晟大廈出來,助理陸行知正想和往常一樣開車把他送回住處。
「去碧月湖灣。」
碧月湖灣是祁夫人住的高檔別墅區。
祁珩回家,祁夫人喜不自勝,忙命保姆楊媽準備飯菜。
楊媽在祁家工作快十年了,是個勤勤懇懇的老實人。
祁珩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楊媽在廚房裡忙忙碌碌。
他忽然發覺這個樸實的中年女人變得精緻了不少,戴着金項鏈,膚色白嫩了許多,一看就是做過保養。
「楊媽,聽說你兒子去英國留學了?」
楊媽放下刀,有些受寵若驚,祁珩性子清冷,和祁夫人都不肯多說一句話,竟然會關心她一個保姆的家裡事。
「是啊,去了六年了,本碩博連讀。」她笑着回應。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溫舒槿被開除的事情。
她的成績在整個金融系都是頂尖的,大一到大三每年都拿國家獎學金,她本來也有機會出國深造。
「英國的大學學費不低,這些年你為了供養他,也很辛苦吧。」
楊媽的眼神閃爍了幾下,笑容有些不自然了。
「太太大方,這些年一直在給我漲工資,否則我一個小小的保姆,怎麼供得起兒子出國留學?」
祁珩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流進胃裡,他的五臟六腑像是冒着寒氣。
他把空了的水瓶扔在垃圾桶里,轉身回了客廳。
楊媽的手心滿是冷汗,不知為何,她覺得祁珩的眼神藏着一抹銳意,令人遍體生寒。
客廳里,電視上放着無聊的肥皂劇,祁夫人念叨着家長里短,祁珩背靠着沙發,一句話也不回應。
「阿珩,你回來接手了公司,慢慢的都穩定下來了,是不是找個時間和周家人見個面,把你和薇薇的婚事定下來?」
他才回國不到兩個月,這件事祁夫人已經念叨四五回了。
「你看諾諾都大了,薇薇生他的時候遭了不少罪,你可不能辜負他。」
祁珩心中生出一絲煩躁,「她生諾諾的時候,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六年前他為出國做準備,在醫院進行了全面的體檢,包括取精。
如若不然,周雅薇怎麼可能有機會試管生下諾諾?
他很清楚周雅薇這麼做,就是想用孩子綁住他。
可他偏偏就是個不喜歡被道德綁架的人。
祁夫人生氣:「你這是什麼話!薇薇對你的愛你視而不見,諾諾那麼可愛的孩子,難道你連一個父親的責任都不想承擔嗎?」
祁珩的腦海中閃過諾諾那張和周雅薇沒有半分相似的臉。
上一次他去周雅薇家中,偌大的客廳,處處精緻,可就是看不到一點和孩子有關的擺設,連玩具都沒有。
看不出那個家中有孩子生活的氣息。
保姆對諾諾的態度,也很輕慢不上心。
而周雅薇更是連諾諾海鮮過敏這種關乎性命的大事,都可以不在意。
他露出譏諷的笑容,「誰說我不負責任了?明天我就把諾諾接過來,親自帶。」
總之就是不提婚事。
祁夫人氣惱地瞪着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碰上溫舒槿了,那種女人從底層來,身上永遠都帶着洗刷不掉的窮酸氣,品行卑劣,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沒有一點廉恥心,你要是長點記性,就該離她遠遠的,讓那種女人進咱們家的門,是祁家的恥辱!」
提到溫舒槿,她保養得宜的臉上充滿了厭惡。
她坐在那裡,優雅得體,隨便揮揮手,就可以把保姆的兒子送到國外名校讀書。
也可以幾句話,輕易地毀掉一個清貧大學生的未來。
祁珩的手不自覺地攥緊,平靜地和祁夫人對視,「你可以不喜歡她,有必要逼得京大開除她?」
祁夫人對溫舒槿的惡意是不加掩飾的,祁珩六年前就知道。
年輕,漂亮,優秀,清貧,這些特質在她眼裡是一種敏感的禁忌。
當年,他的父親祁輕帆,在他五歲的時候,和一個剛畢業入職的秘書私奔了,捲走了晟天十個億。
讓祁夫人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她一慣強勢,被自己兒子質問,不禁惱羞成怒。
「她偷的那條項鏈,價值五十萬,我沒報警抓她,就已經夠仁慈了!若是讓這種女人從全國最好的大學畢業,是京大的恥辱!我替京大清理門戶,有錯嗎?」
她的語氣尖刻起來。
這樣的態度,祁珩早就司空見慣,神色越發冷漠平靜,「她真的偷了那條項鏈嗎?」
「哐當」一聲,正在端湯的楊媽手滑了一下,湯灑了一桌子,她手忙腳亂地去擦。
祁夫人死死地盯着祁珩的雙眼,臉色難看,「阿珩,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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