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上車,還是我把你抱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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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己上車,還是我把你抱上車?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眼波也跟着顫動起來。

  溫舒槿察覺到背後有人,慌忙鬆開了諾諾,一轉頭,就撞入了祁珩深不可測的眼眸里。

  「嗡」地一聲,大腦短暫地空白。

  她拔腿就想跑。

  祁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傘下,凝視着她慘白的臉。

  她的身子完全被雨淋濕,肌膚觸感如同冷玉,褲子的膝蓋處隱約可見零星的血跡,整個人都狼狽極了。

  「跑什麼?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樣子?」他的眉頭擰在一起。

  溫舒槿的心臟像是要跳出喉嚨,思維混亂,編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他看到自己抱諾諾了嗎?

  會不會懷疑什麼?

  「爸爸,你也來啦!剛才我差點被電動車給撞了,是貓貓救了我!」

  諾諾適時地打破僵持的氛圍,祁珩鬆開溫舒槿,把渾身濕透的男孩抱了起來。

  「對不起,爸爸來晚了。」

  年輕的老師見狀鬆了一口氣,只當溫舒槿和祁珩在鬧彆扭。

  她笑着捏了捏諾諾的臉蛋,「你看,老師沒說錯吧,爸爸媽媽這不是來接你了?」

  溫舒槿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疼得喘不上氣,不得不攥緊手指,掐着掌心,轉移疼痛。

  她從地上撿起殘破不堪的舊傘,正要轉身離開。

  「上車。」

  男人往前跨了一步,擋住了她的路。

  溫舒槿垂眸,盯着地面上的小水坑,那裡映着祁珩冷峻深沉的容顏。

  「不用了。」

  逃避他,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

  「貓貓,雨太大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吧。」

  諾諾滿眼期待地祈求道,「我爸爸人很好的,他會送你回家。」

  溫舒槿忍住去看諾諾的衝動,她害怕自己的目光太過留戀,引起祁珩的懷疑。

  「我可以自己回家。」

  祁珩把手中的雨傘塞到諾諾手中,騰出手來攥住了她的手腕,黑眸冷沉沉的,「你自己上車,還是我把你抱上車?」

  溫舒槿驚慌地瞪着他,怎麼可以當着孩子的面說這種話?

  他還是和六年前一樣的霸道強勢。

  她只好無奈地閉了閉眼,任由他拽着上了車。

  祁珩開車,她和諾諾坐在副駕駛。

  諾諾和她緊緊挨着,那雙和祁珩相似的眼中,滿是歡快的笑意,兩條小腿晃啊晃。

  祁珩把一個防塵袋扔在溫舒槿的腿上,「給諾諾換一下衣服。」

  打開防塵袋,裡面是一件黑色綉着橘貓的POLO衫,和一條灰色的運動褲,吊牌還沒摘,應該是在來的路上買的。

  他擔心下雨諾諾會淋濕,心思很細膩。

  換衣服的時候,諾諾很配合,他圓圓的小腦袋從衣服領子里鑽出來,「貓貓,你身上好香呀,是媽媽的味道。」

  祁珩的手攥緊了方向盤,眼角的餘光瞥見後座一大一小兩張臉。

  說不出哪裡相似,可就是莫名的,比周雅薇帶着諾諾的感覺要和諧溫馨。

  諾諾站起來,往駕駛位探着頭,「爸爸,我好餓呀,你帶我和貓貓去吃飯好不好?」

  祁珩的唇角彎了彎,「好啊,諾諾想吃什麼?」

  諾諾回頭看溫舒槿,「貓貓,你想吃什麼?」

  溫舒槿的心七上八下地跳着,搖頭道:「我不餓,把我放下,我要回家了。」

  這種近乎冷漠的逃避,讓祁珩有些惱火,他冷聲道:「你一定要掃孩子的興嗎?」

  溫舒槿不說話了。

  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才驚覺,祁珩選的這家私房菜,是兩人大學時候來過的。

  是一家高端特色菜,主川湘口味,不大適合小朋友吃。

  記得第一次來,祁珩就大氣地要了一個包廂,四五個穿紅色旗袍的服務生,圍着兩人轉來轉去,貧窮拮据的她很不適應。

  她被這裡面精緻奢華的裝修迷了眼,忍不住問道:「在這裡當服務生,一個月能有不少錢吧?」

  祁珩的眉眼當即就冷了下來,捏着她的下巴,語氣不悅:「你是我的女人,怎麼能當服務生?」

  優越的家世和驕矜的性格,讓他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句話。

  溫舒槿窘迫,紅着臉看自己那雙快要脫膠的帆布鞋。

  沉重的回憶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經理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來迎接祁珩,親自打開後車門。

  當她看到溫舒槿的時候,明顯怔了一下。

  祁珩要了一個帶有衛生間的包廂。

  經理很有眼力見,把菜單遞到溫舒槿手上,「溫小姐,您請。」

  溫舒槿只好從善如流,打開菜單,在一眾紅紅綠綠的重口味菜品中,選出了一道肉末蒸蛋,一道藍莓芋泥,一碗醬香小炒肉和一籠豬肉鹹蛋黃燒麥。

  祁珩又添了一道麻辣豆花牛肉,和一盤生爆豬肝。

  他不愛吃牛肉,也不愛吃內臟。

  包廂很大,圓桌足以容納十二人,祁珩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溫舒槿挑了個離他直線距離最遠的位置。

  兩人像是隔着一張談判桌,沉默地對峙着,氣氛詭異。

  諾諾拉了拉溫舒槿的手,「貓貓,你為什麼不坐在爸爸身邊?你很怕他嗎?」

  溫舒槿答不上來,只能勉強笑了笑。

  祁夫人曾諷刺她,祁珩和她在一起,都沾染上了窮酸氣。

  祁珩雖然沒說過,但每次她因為兼職而推遲約會,他眼中的不滿,表達的是和祁夫人差不多的意思。

  他比六年前更加高不可攀,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祁珩的視線,始終都沒從她的臉上移開,帶着強烈的探究意味,黑眸越發冷邃了。

  諾諾見她不肯動,小腦袋在她和祁珩之間轉了好幾圈。

  一番艱難的抉擇后,他選擇了坐在溫舒槿身邊。

  服務生來上菜了,看到包廂里奇怪的座次,愣住了,不知道該把菜放在誰的面前。

  「諾諾,帶着你的貓貓坐過來,不要為難上菜的。」

  諾諾哼了一聲,「爸爸你幹嘛這麼凶,貓貓不想跟你一起坐,你就不能自己過來嗎?」

  敢這麼跟祁珩說話的,也就只有他親兒子了。

  祁珩在諾諾面前發不起脾氣,高大的身形頓了頓,站了起來。

  屋頂的琉璃燈璀璨,溫舒槿的眼前閃過一抹黑影,男人清冽的氣息逼近,她有種淡淡的眩暈感。

  祁珩拉開溫舒槿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目光從她血肉模糊的虎口掠過。

  溫舒槿用紙巾擦着虎口的血跡,頭髮還滴着水,目光始終躲避着他。

  祁珩垂眸,目光清冷,打開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菜陸陸續續都上來了,經理也跟着進來了,把手中的禮品袋交給祁珩。

  「祁少,您要的東西。」

  她很有分寸,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只是離開的時候,目光在溫舒槿和諾諾臉上逡巡了幾番,表情意味深長。

  祁珩把東西塞進溫舒槿的懷裡,「去衛生間換一下。」

  溫舒槿錯愕。

  是一套衣服,還有一瓶碘伏和一管消腫止痛的藥膏。

  雨水淋過的衣服,濕噠噠地扒在皮膚上,又冷又硬,很不舒服。

  還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她不能生病。

  咬了咬嘴唇,她抱起袋子進了衛生間。

  祁珩給她買的,是一條藕粉色的過膝長袖連衣裙,款式簡單大氣。

  陰冷的雨天,衣服摸上去卻暖烘烘的,應該是打包之前,特意用烘乾機烘過。

  她比六年前更瘦了,但祁珩選的尺寸,意外合身。

  看了看標籤,她的手指有幾分僵硬。

  兩萬塊。

  這條裙子,抵得上她在夜色酒吧上一個月的夜班。

  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虎口和膝蓋都有擦傷,她坐在馬桶上,正要打開碘伏。

  衛生間的門突然開了,祁珩站在那裡,目光落在她來不及遮住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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