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祁少請注意點分寸
5.03
男人的眼皮微微顫動起來。
溫舒槿是冷白皮,她雖然不怕吃苦,這一身骨肉卻嬌氣得很,一掐一按就會留下紅痕。
那時候他心思惡劣,佔有慾強,還會故意用力,在她的身體各種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鎖骨和大腿內側,是他最喜歡的位置。
而他現在看到的,是冷白如玉肌膚上,兩大片青紫交加的傷口。
應該是被撞的時候,來不及躲。
她那麼怕疼的人,竟然忍到現在,一聲不吭。
男人的目光過於直白,溫舒槿羞惱,忙用裙擺把膝蓋的傷口遮住,緊張地看着他,「你怎麼進來了?」
祁珩關上衛生間的門,狹小逼仄的空間,他的氣息更加難以忽視。
溫舒槿站起來就想走,祁珩按住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她就坐回到了馬桶上。
男人的大手,扣住她纖細的腳腕,微涼的指尖順着她的小腿一路向上,撩開了裙擺。
她的身子綳得緊緊的,幅度很大地掙扎了一下,急得聲音都變了,「你放開,祁珩,你要幹什麼!」
久遠塵封的回憶隨着男人曖昧的觸碰而打開,那些又歡愉又疼痛的感覺一陣一陣上涌,她的心跳太劇烈,嗓音發顫。
祁珩抬頭,一隻手就輕鬆制住了她亂動的腳腕,在他面前,女人的力氣無異於蚍蜉撼樹。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低低開口,「幫你擦藥,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溫舒槿的身子一僵,怔怔地望着他。
男人修長幹淨的手指拿起棉簽,沾了碘伏,擦在她的傷口上,動作很輕,她感覺不到疼痛。
擦完了膝蓋,祁珩又拉過她的手掌。
指尖相碰,溫舒槿迅速縮胳膊,隨着她的動作,空氣里有淡淡的香氣彌散開來。
像是很久以前,那條睡裙留下的味道。
他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溫舒槿的語氣生硬,「請祁少注意點分寸。」
她坐着,祁珩站着,壓迫感十足。
下巴一緊,她的臉被男人用手抬起,英俊深沉的面容驀地放大了幾分。
太近了,他像是一隻危險的野獸,嗅着獵物的氣息。
溫舒槿被迫與他對視,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諾諾還在外面。
「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一個和你不相干的孩子?還是你特意去校門口看諾諾?你看起來很在意他。」
她攥緊了手掌,耳邊嗡名聲不斷,心臟猛烈地敲擊着胸口。
「我想去幼兒園拿回我的保溫杯,意外碰上的,救下諾諾,是下意識的反應。」
她從來都不是個撒謊的高手,可面對祁珩的兩次逼問,她不得不學會圓謊。
她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可祁珩總覺得,不是偶遇這麼簡單。
諾諾對她,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比對周雅薇親近多了。
他的心頭,漸漸生出了一絲懷疑。
溫舒槿察覺到他狐疑的目光,心亂如麻,推開他就要往外走。
「夜色酒吧的工作,別再去了,不適合你。」
身後,男人的嗓音傳來,帶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溫舒槿覺得諷刺極了,心頭的苦澀湧起,她的舌根發麻,眼眶酸脹。
她不過是個底層打工的牛馬,工作賺錢,是為了努力地活下去。
哪有什麼資格去抱怨合適不合適。
從被京大開除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毀了,徹底失去了憧憬夢想的權利。
祁珩在意的,不過是自己曾經的所有物,被男人戲耍,丟了他的臉而已。
她沒有回頭,語調平靜漠然:「祁少,衣服的錢,我會儘快湊足還給你的。」
祁珩強行掰過她的肩膀,面有慍色,「溫舒槿,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他討厭她冷漠又刻板地稱呼他為「祁少」。
當年第一次見面,她喊的是祁學長。
清柔的嗓音,如春風拂過他的耳朵,她穿着地攤上買來的白色T恤,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站在明媚的陽光里,像是一朵盛放的芙蓉,驚艷奪目。
而不是現在這個陰鬱沉默,連眼神都要躲避他的女人。
溫舒槿的語氣生硬,「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做什麼工作,和你無關,不勞煩祁少為我操心,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流言如刀,她聽得太多了,那些刺耳的話,像是利刃,能把人割得鮮血淋漓。
從前憑藉一腔愛意,她咬牙忍耐,可她現在只想躲得遠遠,一點都不想沾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祁珩的唇角緊繃,黑眸沉沉,涌動着怒氣。
他倏地鬆開溫舒槿,後退一步,兩人之間,留出了冷漠的距離感。
「衣服加上藥錢,一共兩萬零五十八塊,微信轉給我。」
有零有整,公事公辦。
溫舒槿臉色漲紅,她剛給妹妹交了醫藥費,拿不出這麼多錢。
「可以寬限幾天嗎?」
等她接到了婚紗店的拍攝,就有錢了。
祁珩發出了嘲諷的笑聲。
他的手臂繞過她的細腰,拉開了衛生間的門,走出去的時候,彎腰貼着她的耳朵說道:「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萬一你還不上跑路了怎麼辦?」
飯菜的口味是極好的,溫舒槿不曾忘記豆花牛肉的香辣和生炒豬肝的爽脆。
可她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諾諾吃得很香甜。
「貓貓,你幫我拿一個藍莓芋泥吧。」
溫舒槿給他拿了一個。
諾諾的小手舉起,把甜點送到了她的嘴邊。
「你嘗嘗,很甜很好吃。」
溫舒槿強壓着淚意,咬了一小口,笑道:「真的很好吃。」
諾諾看着她笑。
祁珩忽覺,一大一小兩張側臉,有種說不出來的相似。
不是具體的五官輪廓的相似,而是一顰一笑的神似。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他的大腦閃過。
電話鈴聲響了,是周雅薇打來的。
祁珩起身,去衛生間接電話。
「阿珩,你接到諾諾了嗎?飯已經做好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吃?」
他覺得可笑,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
一個母親,在幼兒園放學兩個多小時后,還沒看到自己的兒子,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關切和詢問,卻只在意他能不能吃上她精心準備的那頓飯。
電話那頭緊張地沉默着。
「阿珩,這次的確是我的疏忽……」
祁珩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諾諾我接走了,從今天開始他就跟着我住。」
周雅薇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掛斷了。
她好像隱約聽到,諾諾喊了一句「媽媽」。
他從不會喊自己媽媽,是溫舒槿那個賤女人在祁珩身邊嗎?
恐慌在她的心頭蔓延。
祁珩接完電話出來,已經不見了溫舒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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