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玩了三年,膩了
11.95
溫舒槿愣了愣,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那份理財規劃師的工作,果然就是他安排的。
他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多少人拿上厚禮,賠着笑臉求他,他都不會理睬。
在他看來,她就應該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安排。
不管是五百萬的銀行卡,還是月入五六萬的高薪職位。
因為這是他對她的「好」,她拒絕,就是不知好歹。
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接近他,愛上他,是她人生毀滅的開始。
她已經錯了一次,心也死了一次,好不容易才從泥淖里爬出來,繼續生活,她賭不起,更不想重新跌入深淵。
她的手顫抖着接過那杯草莓奶昔,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嗓子里的那股咸澀干疼,緩解了不少。
她盯着自己的膝蓋,緩緩開口,「祁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學歷,去了也是異類,融入不進去,那樣的工作,並不適合我。」
這樣的解釋,也還算合理,但那種客氣又疏離的語氣,讓祁珩平添了一絲煩躁。
他抓起她的小腿,揉捏着她腫脹的腳踝,冷冷地嗤笑,「你是有自虐傾向嗎,這樣的工作就適合你了?」
他的動作並不重,手法甚至還有幾分專業,溫舒槿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心臟在顫慄。
兩人熱戀的那段時間,她做完兼職回來,他也是這樣幫她揉捏按摩的,嘴上抱怨她沒苦硬吃,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
他抱怨的是她性子高傲,太要面子,不肯依靠他,接受他的資助。
因為他站得足夠高,光芒足夠耀眼,那些傷人的流言不會傳到他的耳朵里,他也從未想過,和他在一起,她這個清貧的小鎮女孩,默默地背負了多少流言蜚語。
她真的厚着臉皮接受了那份高薪工作,也只能淪為同事口中「不要臉的小三」,就算她做出了成績,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她是憑藉自己的能力?
時過境遷,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兩人註定不會再有交集,現在告訴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溫舒槿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不問辛苦,靠自己賺來的錢,我花着踏實。」
祁珩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沉,車內的氣壓變得更低了,她感到窒息。
杯子里的草莓奶昔已經見了底,她的手摸到了門把手,拉了幾下,車門紋絲不動。
祁珩似乎並不打算放她走。
「溫舒槿,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
他的手,從她的腳踝一路向上,掐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肩膀,以壓倒之勢,把她困在方寸之間。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我到底哪裡不尊重你了?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項鏈摔在我的臉上,你有想過尊重我嗎?」
祁珩能清楚感知到,她的心上系着死結,他想解開這個死結,卻不知從何下手,反倒讓死結越來越大。
溫舒槿咬着嘴唇,閉着眼睛,用黑暗來阻擋男人逼迫的眼神。
六年前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癒合,祁珩的話,又把傷口撕得鮮血淋漓。
在祁珩看來,她偷了祁夫人的珠寶,被當場抓包,是丟了他的臉。
而他不計前嫌,還買了價值百萬的項鏈送給她,是對她的安慰和原諒。
她不領情,還提出分手,給他難堪,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在他的認知里,是她不尊重他,是她薄情又心狠。
她突然自嘲地笑出了聲,兩行苦澀的眼淚從眼角流出。
「祁珩,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非要問個明白,有意義嗎?」
祁珩怔了一下,心口和喉嚨堵得厲害。
「溫舒槿,我可以相信你,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嗎?」
可以相信。
輕飄飄的四個字,像是在她的心上,猛插了一把尖刀。
她疼得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
在他的眼裡,她的清白不重要,她辜負了他的苦心,打擊了他的自尊,才更重要。
她收起了所有的屈辱和眼淚,在令人窒息的痛感中恢復了平靜,望着眼前這張熟悉又冰冷的面容,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祁珩,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愛你,當年追你,是我對自己的挑戰,我成功了,玩了三年,膩了,你要出國,我為什麼要為你守身如玉?這樣的理由,你滿意了嗎?」
祁珩的瞳孔驟然緊縮,內心的某些信念轟然倒塌,像是一場十級大地震,震碎了他的認知,就連眼前這張清艷倔強的臉,也變得面目全非。
溫舒槿臉上諷刺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她推開他,手臂伸到駕駛位,開了中控,推開車門走了。
祁珩僵硬地坐着,手指摳着真皮座椅,越來越用力,指尖麻木而刺痛。
……
回到家,溫舒漾已經做好了晚飯。
西紅柿炒雞蛋,涼拌豆腐金針菇,簡簡單單,味道清淡。
姐妹倆吃完,溫舒槿讓妹妹坐着別動,自己去廚房收拾碗筷。
隨後又洗了個熱水澡,全身的疲憊感才消散了一些。
「姐,這道題的第二問我沒有頭緒,你幫我看看。」
溫舒漾拿着一本數學教輔書,指着一道圓錐曲線題。
姐妹倆擠在客廳的小沙發上,溫舒槿接過她手中的筆,一邊畫圖,一邊給她講解,溫舒漾認真地聽着。
溫舒槿講了一遍之後,她拿出稿紙埋頭一陣苦算,得出結果后,拿給溫舒槿看。
「過程基本正確,但這個化簡的步驟不能省略,否則會扣分的。」
溫舒漾又在稿紙上補了幾個步驟,高興地說,「姐,數學最後一道大題你都能這麼快解出來,不愧是數學能考滿分的學霸。有你這麼好的輔導老師,我考試一定沒問題。」
她今年應該上高二,因為尿毒症不得不休學,可她惦念着即將到來的月考,很想回到學校,坐在考場上,檢驗一下自學的成果。
溫舒槿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但還是微笑地揉了揉妹妹的頭髮,「我問問醫生,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送你回學校參加月考。」
妹妹的學籍在老家縣城高中。
溫舒漾很期待地點了點頭,目光在姐姐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笑着打趣道:「姐,你今天演公主,難道還有哭戲嗎?」
溫舒槿捂住發紅的眼尾,強行壓下從心底湧上來的那股酸澀。
「早點睡吧,明天又要去做透析了。」
躺在床上,身體已經疲憊至極,可她卻沒有睡意。
這個時間,她本該在酒吧上班。
前天她從程姐口中得知,夜色酒吧被停業整頓了。
是陳太太的手筆。
祁珩的出現,讓她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煩,就把火氣撒在了程姐身上。
程姐是被自己給牽連的,她心中有說不完的愧疚,恨自己卑微如螻蟻,什麼忙都幫不上。
但程姐很瀟洒地說沒事,她有個很硬的後台,酒吧很快就會開張。
溫舒槿刷着朋友圈,看到了程姐的動態,今晚夜色酒吧已經開始營業了,照片里,依舊是賓客滿座,燈火輝煌。
她鬆了口氣,卻也難掩內心的失落。
程姐大概率是不會讓她回去上班了,她也沒臉再要求回去上班。
婚紗店那邊雖然簽了合同,但至今還沒有拍攝的消息,遊樂場那邊只有周末工作,收入不足以維持生活和醫藥費開支。
她必須再找一個夜班上。
在網上翻看求職信息到凌晨,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溫舒槿內心焦灼,更加沒有睡意了。
突然,砰砰砰的砸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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