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卧薪嘗膽
7.27
鎮國長公主府，前院膳廳。
紅彤彤的鍋子翻湧着熱氣，薄如蟬翼的兔肉涮動時如雲霞翻湧，十分好看。
江野見姜凝安吃得正歡，似乎沒有顧及自己的意思，便主動開口道：「郡主今日既打了許探花的臉，又收攏了人心，大獲全勝，恭喜郡主。」
姜凝安看了他一眼：「江世子最近好像很閑？這不是你第一次在長公主府外守着了吧？」
江野輕笑一聲：「果然，長公主府外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郡主的眼。」
「江世子說話真好聽，」姜凝安毫無波瀾，「江世子對長公主府這麼關注，意欲何為？」
「郡主不必多心，在下承蒙太子殿下關照甚多，如今太子殿下不在京城，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郡主，在下自然要為太子殿下分憂。」
他這話說完，姜凝安連肉也不吃了，只盯着他看。
姜凝安想起，在夢裡，這位江世子好像從始至終就沒受到過所謂劇情的影響。
他既不圍着楚玉轉，也不給楚玉添什麼麻煩，好像始終遊離在劇情之外的人。
姜凝安還隱約回想起來，這位江世子好像還幫過自己幾次。
不過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既然如此，江野或許能幫到她。
於是姜凝安道：「這撥霞供是府上的廚子特意研製的，味道沒有外面那麼辛辣，兔肉也是最新鮮的，江公子嘗嘗。」
江野不作他想，道謝之後便拿起了筷子。
兔肉鮮嫩，香辣的味道恰到好處，一看就是廚子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將辣味把握得如此精準。
「江公子要是喜歡，以後不如常來坐坐。」姜凝安笑彎了眼睛。
江野看着姜凝安，久久沒有說話，眼底情緒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過了良久，他點了點頭道：「若郡主不嫌在下煩，在下會常來的。」
「不嫌不嫌。」
姜凝安笑得真誠無比。
江野收回目光，長睫掩蓋下，沒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芒。
一頓飯吃完，外面的雨也停了，姜凝安送江野離開的時候，竟然在門口碰見了德善。
德善是皇帝的貼身內侍，更是內侍總管，輕易不會離開皇帝身邊，此時還帶了一車不知道什麼東西，更叫姜凝安疑惑。
「哎喲，郡主！」德善上前兩步，笑眯眯地朝着姜凝安拱了拱手，「陛下聽說郡主用自己的銀子賞人，這不，叫奴才給郡主送點東西過來，總不能委屈了郡主不是？」
皇帝聽說了剛才鎮國長公主府門前的事，高興得直拍大腿，當即就叫人，準備了滿滿一車的東西。
姜凝安看着那些東西，不由扯了扯嘴角。
她只送出去了幾錠銀子而已，這些東西的價值，只怕翻了百倍不止。
不過既然是皇帝給的，姜凝安哪有不收的道理，當即就叫人登記入庫。
德善這才看向江野：「這倒是奇了，江世子怎麼也在這兒？」
江野朝着德善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離京前，曾囑咐在下照顧郡主，方才在下見許探花過來了，怕郡主一個人應付不來，就跟着過來了。」
聽着他的話，德善連連點頭：「江世子有心啦！」
德善還得回宮裡復命，連口茶也沒喝，便轉身急匆匆地走了，江野也不多留，於是，送走了客人的姜凝安便不用壓抑自己的好奇心，轉身去看皇帝給她的禮物了。
至於許臨川和楚玉？
她就沒想起來過。
——
那廂，楚玉找人把許臨川送回了他自己家，之後也沒走，而是捧着一碗薑湯在床邊坐着，等着許臨川醒來。
藥丸是楚玉找系統換的，時效只有兩刻，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
沒等一會兒，許臨川就醒了過來。
許臨川按了按酸脹不堪的眉心，試圖回憶剛剛到底出了什麼事。
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碗薑湯遞到了面前，耳畔響起楚玉的聲音：「臨川哥哥，你受風寒暈倒了，先喝點薑湯緩緩吧。」
許臨川有些艱難地坐起身，接過薑湯道了聲謝。
楚玉見他喝了，接着道：「我看你沒有發燒，就沒有請大夫，臨川哥哥，你要是難受的話，我現在就去請。」
「不用，」許臨川搖了搖頭，「玉兒，剛剛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是怎麼回來的？」
楚玉嘆了口氣：「你暈過去以後，多虧有幾個好心人為你打抱不平，最後郡主總算是出來了，但她一點也不心疼你，還當着外人的面，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許臨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今日此舉，已經是在讓姜凝安出氣了，沒想到，姜凝安竟敢蹬鼻子上臉，難道就不怕他真的翻臉？
「臨川哥哥，要不……還是算了吧？」楚玉握着他的手，「我沒關係的，我雖然住着下人房，雖然因為郡主的緣故，府里的人待我也沒有之前那麼親近了，但是這日子，怎麼過不是過呢？」
楚玉雖然嘴上說着自己不在意，但是眼睛已經一片通紅，眼中淚光閃爍，格外惹人生憐。
對上這樣的目光，許臨川連忙道：「玉兒，咱們說好了的，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至於姜凝安……也是我之前對她太不留情面，她心裡對我有怨，發出來就好了，過不了多久，她一定又能像以前那樣。」
見許臨川說這話時語氣堅定，真的沒有絲毫動搖，楚玉才暗暗鬆了口氣：「但是臨川哥哥，這樣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要是沒有你，我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在了什麼地方，所以，不要說這樣的話，」許臨川反握住她的手，「我既然知道姜凝安只是想要出氣，那就不會把這事放在心裡，你不用擔心我。」
他只當是為了楚玉忍辱負重，卧薪嘗膽了。
有了許臨川的承諾，楚玉才放心離開。
剛出院門，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再次提醒，目前距離任務截止還剩十五天，由於此次任務是宿主自定義，若任務失敗則需要接受懲罰，請宿主合理規劃行動。】
楚玉磨了磨后槽牙，連腳下的步子都變得格外沉重。
在無人注意到的暗處，一抹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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