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導有方
9.09
這日回去以後，一連兩天，許臨川再也沒有動靜。
閑來無事，姜凝安便去了湖邊。
長公主府後院有一片湖，名為鏡湖，湖中錦鯉成群，一小把魚餌撒下去，錦鯉便聚成一片，翻湧着璀璨而又濃郁的光。
姜凝安把手上的魚餌碎料拍進水裡，忍不住感嘆道：「這幾天一點動靜也沒有，還真是叫我有點不習慣了。」
孟春笑着道：「安靜下來也好，郡主您正好能養養身子不是嗎。」
當年姜嘉懷着身孕的時候，為保皇帝中了暗算，所以姜凝安自打生下來便體弱多病，小的時候數次差點活不下來。
皇帝為她請遍了天下名醫，才配出一味奇葯，讓她一直喝着。
那葯的確是有用的，但苦味甚重，連皇帝都聞不下去，自小養尊處優的姜凝安自然更是抗拒，每次給她喂葯，帝后二人再加上太子那是輪番上陣，什麼招都用。
養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長大了，後來又遇上了許臨川。
皇帝不同意姜凝安和許臨川的事，姜凝安又哭又鬧，本來就消耗巨大，連葯也不怎麼喝了，身子一天天弱下去，看着就叫人心疼。
不過現在好了，姜凝安想通了，總能慢慢養回來。
「對了，楚玉在忙什麼呢？」
「那位呀，忙着打理院子呢，」孟春道，「聽說要把院子里裡外外都給修整一遍，都已經忙活好幾天了。」
「用的是長公主府的人和銀子？」
孟春點點頭：「駙馬的意思。」
姜凝安嗤笑一聲：「那就傳本郡主的命令，那邊的事，長公主府一概不管。」
她跟楚玉的關係可算不上好，既然如此，憑什麼她給楚玉出錢出力？
那不是冤大頭嗎？
就在這時，一股龍涎香的味道飄了過來。
孟春抬頭一看，便見帝后二人正悄悄朝着這邊走過來。
姜凝安也側頭看去，將帝后二人這稍顯鬼祟的身影收入眼底：「舅舅，舅母，童心未泯啊？」
皇后頓時站直了身子，嫌棄道：「說了少你少熏點香，你這都腌入味兒了，凝兒怎麼可能聞不出來？」
皇帝訕訕。
姜凝安沒動彈，二人也絲毫沒有架子，直接到她身邊坐下了。
皇后細細打量着她，笑着道：「不錯，瞧着總算是有幾分氣色了。」
皇帝也道：「聽鄧嬤嬤說，許臨川又來找你了？」
「嗯，」姜凝安也不隱瞞，「狗皮膏藥似的，趕都趕不走。」
帝后二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要是趕不走，幹脆就給他封個官外放了，也省得時時來擾你。」皇帝道。
「那怎麼行，之前我苦苦追着他跑，現在掉了個個兒，我還沒過癮呢。」
皇帝無奈地道：「適可而止，你可別再陷進去！」
姜凝安眨了眨眼：「舅舅，我瞧着像傻子嗎。」
「……不好說，」皇帝深深地看着她，「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追着人家跑，九頭驢都拉不回來。」
姜凝安也不甘示弱：「都是舅舅教導有方。」
皇帝的拳頭登時就抬起來了，姜凝安身子一歪，躲到了皇后懷裡。
這一家三口正笑鬧着，德善也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但就在這時，一個小內侍快步走了過來：「陛下，駙馬爺來了。」
轉過頭一看，果然見到了楚明的身影。
楚明知道帝後過來，本來是不想見的，不過他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何況還有內侍上門，便只好來了。
楚明走到近前，先朝着帝后二人拱手行禮，而後笑着道：「凝兒，又惹你舅舅生氣了不是？怎麼這麼不懂事？」
一聽他這話，皇帝頓時不樂意了：「什麼叫不懂事，孩子就是要活潑一些才好，你好歹也是個做父親的，這點道理都不懂？」
被皇帝罵，楚明是一點脾氣也不敢有，還得儘力保持着得體的笑。
皇帝冷哼一聲：「朕聽說，長公主府有客人？」
「回陛下，不是客人，是臣兄長家的孩子，這不是快到了說親的時候，就來府上暫住，想在京城裡找個好人家呢。」
皇帝冷哼一聲：「一來就佔了凝兒的居所，你家兄長就是這麼教養孩子的？」
楚明笑得愈發勉強：「這……一場誤會而已，現在梧桐居還是凝兒的住處，反倒是玉兒，如今住着下人房，說起來也不太體面。」
「你當這長公主府是什麼地方，即便是下人房，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住的，」皇帝道，「她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若是不安分，連下人房也別想住！」
這長公主府的一切都是姜凝安的，那人惹了姜凝安，還能在長公主府住下，已經足以可見姜凝安的大度了。
但是若想得寸進尺，那是不能夠的。
「是……」
敲打過後，皇帝就叫楚明退下了。
楚明走出一段距離，又轉頭朝涼亭看去。
三人似乎聊得正歡，說笑聲隱隱傳來，遠遠看去像是一家人似的。
楚明握緊了拳頭。
姜凝安跟那所謂的舅舅舅母如此親近，甚至任由他們敲打生父，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如果是楚玉，一定不會這樣！
——
這廂，姜凝安和帝后二人聊得正歡，那廂的楚玉卻是焦頭爛額。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匠人們本來幹得好好的，結果接了個命令，竟然直接就收拾東西走了！
她們攔都攔不住，只能看着匠人們一起離開。
小翠臉色難看：「姑娘，是郡主指使他們的！這郡主也真是的，都已經把咱們趕到這兒來了，怎麼的，現在是想趕盡殺絕了不成！」
豆蔻和佩蘭對視一眼，都不敢說話。
楚玉的臉色也不好看：「她不讓匠人們干，咱們就自己干！」
小翠傻了：「啊？姑娘，這些活兒都是又臟又累的，咱們……真的要自己干啊？」
「當然，總得叫她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拿捏的！」楚玉態度堅定，「你們剛才一直在院子里盯着，知道該怎麼做，你們先做着，我手上還有個圖沒有畫完，等我畫完就出來跟你們一起干！」
說完，楚玉便轉身回了屋裡。
院中三人面面相覷。
佩蘭率先行動起來，緊接着是小翠，豆蔻則是左右看了看，長嘆了一口氣，找了個最輕的活兒。
作者有話說:
豆蔻：上班不摸魚，腦袋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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