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由靈動的光
10.56
彼時，姜凝安剛剛喝完葯，正準備睡下，聽說江野來了，便長嘆了口氣。
「這大晚上的，江世子怎麼來了呀，」孟春也疑惑，「郡主，奴婢去跟江世子說一聲，叫他明日再來吧。」
「不用。」
江野這麼晚上門，肯定是有要緊的事。
姜凝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床榻，嘆了口氣：「更衣。」
時辰已經不早了，姜凝安也沒有仔細打扮的心思，換了一身樣式簡單的素色長裙，又隨意地把頭髮一挽，便出門去了。
姜凝安到了前廳，一看見江野的那身打扮，便不由挑了挑眉：「這大晚上的，江世子也打扮得……挺隆重啊？」
江野頭戴一頂白玉發冠，身穿一襲月白錦袍，腳踩皂靴，腰間的躞蹀帶勾勒出其寬肩窄腰的身形。
「隨便找了件衣裳。」
姜凝安也不往主位上走了，就近坐下：「江世子大晚上過來，有什麼事？」
江野便將墨香客棧掌柜寫的信給了她。
姜凝安掃了一眼，嗤笑一聲：「我說他這兩天怎麼安靜得跟死了一樣，原來是在忙着搞這些小動作啊。」
江野抿了抿唇：「郡主，寒門學子若是聯合起來，影響力是不容小覷的，且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對您不滿，這件事一出，只怕您的處境……會不太好。」
他話音落下，卻見姜凝安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在下說的哪裡不對嗎？」
姜凝安搖了搖頭：「就是驚訝，原來江世子能一次說這麼多話。」
江野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郡主，別鬧了。」
都什麼時候了。
姜凝安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一聲無趣：「反正許臨川已經把該說的話給說了，現在我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做什麼？總不能叫人去把那些人都給砍了吧？」
說到這兒，姜凝安突然皺起眉頭：「也不是不行，做得利落一些就——」
「郡、主。」
這兩個字，幾乎是被江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見他生氣了，姜凝安反而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江世子的一番苦心，放心吧，我會有應對之策的。」
江野：……
就這麼不着調的樣子，真的會有嗎。
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姜凝安打了個哈欠。
孟春一臉擔憂：「郡主，想必是那葯起效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江野瞳孔微震，也顧不得去問姜凝安的應對之策是什麼了，起身便道：「時辰不早了，在下告辭。」
看着江野抬步就走，姜凝安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怎麼這麼着急？」
孟春哪裡顧得上江野，只催着姜凝安趕緊回去休息。
姜凝安只好起身，上了外面早就備好的軟轎。
那廂，江野大步出了長公主府的大門，又行出了一段距離，這才轉頭看去。
即便夜已經很深了，長公主府門前依舊有人值守，片刻都不懈怠。
想起方才，姜凝安說話間都掩不住的睏倦，江野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
是他太心急，以至於忽略到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她之前身體的損耗恐怕不小，現在正是需要將養的時候，他還好死不死的大晚上過來。
江野嘆了口氣，想着等這件事了了，再來給姜凝安賠罪。
江野走出去幾步，突然調轉了方向，去了墨香客棧。
「放出消息，五天後宣平侯府在竹苑舉辦詩會，邀全城的寒門學子同去，魁首可得百兩白銀，亞魁八十，季魁五十。」
掌柜眼睛一亮。
這辦法好啊！
這樣一來，誰還能惦記着為許臨川討公道？
「是，小的這就去辦！」
——
次日。
姜凝安睡得晚，還沒起身，楚玉倒是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轉了一圈。
好在那些匠人們留下的活兒已經不多了，那三個人又是手腳利索的，估計再有兩天，院子就能收拾出來了。
院子這邊，不用她操心，她現在就頭疼一件事。
就是那些用來點綴院子的花花草草。
如今長公主府的下人，避她如蛇蠍一般，別說給她送花送草了，那平時打個照面都恨不得繞着她走。
但是如果沒有花草，那這院子也就少了幾分景緻了。
正頭疼的時候，門房那邊遞過來一封帖子。
有人邀她去隱竹間相聚。
楚玉便暫時將花草的事情拋在腦後，叫豆蔻和佩蘭替自己打扮妥當，便乘着馬車去了隱竹間。
隱竹間是一座茶樓，因其坐落於一片蒼翠竹林之中得名，樓中布置得十分雅緻，來往其中的侍者都是年輕男女，身穿一襲白衣，更是氣質出眾。
連侍者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能來此處的客人，身份也都是不簡單的。
楚玉一來，周掌柜就迎了上來：「楚姑娘，您可來了，我們公子都等候多時了！」
顯然，楚玉是常客。
周掌柜笑呵呵地帶着楚玉去了雅間，便識趣地退下了。
雅間的門剛一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就傳了出來。
楚玉好奇，繞過了屏風才發現，屋裡竟然擺放着許多花！
楚玉曾經去過長公主府的花房，見過許多珍稀至極的花，那些花兒即便她主動去要，花房管事也不敢給她，但是在這兒，她又看見了許多眼熟的！
屋裡還站着一個男子。
男子瞧着也就二十齣頭，一雙眸子黝黑深邃，泛着一股冷意，即便他的長相再出眾，也叫人不敢靠近。
他一襲青色錦袍，卻跟許臨川的溫潤如玉不同，他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是在看見楚玉的那一瞬間，他眼中冰雪消融，泛起融融暖意：「楚姑娘，你來了。」
楚玉又驚又喜：「付公子，這些是……」
「這些是我托朋友搜羅來的，」付青崖道，「你最近不是在整修院子嗎，我想着你可能用得到。
用不到也沒關係，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扔了便是。」
「怎麼會！付公子，我今天來的時候還在為花草發愁呢，沒想到你竟然都替我安排好了！」楚玉笑彎了眼睛，「多謝你呀，付公子！」
付青崖唇角微微勾起。
「只要你喜歡就好。」
只要楚玉喜歡，他不管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畢竟在這壓抑的人世間，楚玉是唯一一抹自由靈動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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