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就是這麼善良啊
11.52
次日一早,姜凝安是被孟春直接叫醒的。
她翻了個身,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孟春,天要塌了嗎?」
「……差不多了,」孟春咽了咽口水,「外面圍了好多人,都是寒門學子,要找您討個公道呢!」
「找我討什麼公道,我又沒做對不起他們的事。」
這話一出口,姜凝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是為許臨川打抱不平?」
「是啊!」孟春點點頭,「就是為了許探花來的,那些人罵得可難聽了,而且人數眾多,得有兩百個人,郡主,您趕緊起來吧!」
姜凝安長長嘆了口氣,依舊躺着沒動:「那人家都已經來了,我出去能幹什麼,不過就是被人當面指着鼻子罵一頓而已。」
相比於出去挨罵,姜凝安更想在床上躺着,起碼不用直面那些蠢貨。
一邊這麼想着,姜凝安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孟春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
就在她六神無主的時候,姜凝安開口了:「叫林寂去外面看看是誰帶的頭,再跟他們說說以下犯上是多大的罪過,問他們三族能不能擔得起。」
這重頭戲都還沒開始呢,她這就出去,豈不是落了下風?
孟春眼睛一亮,連忙往外跑去。
——
此時的長公主府門外,喧囂聲不斷,群情激憤。
章曉飛站在最前頭,振臂高呼:「昭陽郡主倚仗權勢,欺壓寒門,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
呼喊聲猶如浪潮,一波一波地朝着鎮國長公主府撲去,但是鎮國長公主府院牆堅固,門前府兵齊列,他們腰佩長刀,宛如磐石。
這一陣陣的呼喊聲,引得不少百姓也出來湊熱鬧。
聽着那些學子們說了姜凝安做的事,其中幾個面面相覷一番:「這不對啊,郡主可不是那樣的人,上次我們幾個冒犯了郡主,郡主還給我們銀子,還給我們薑湯呢!」
「就是啊,那薑湯真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
這幾人話一開口,本來站在他們面前的寒門學子突然猛地退開了幾步,扯着嗓子道:「你們這些人,被那點小恩小惠就給收買了,一點做人的尊嚴也無!
快來看!這兒有人竟然幫昭陽郡主說話,實在是走狗!」
「走狗!」
寒門學子們齊齊逼近,雖然他們個個身形單薄,但是站在一起依舊不容小覷。
相比之下,那幾個壯漢都顯得可憐起來。
「去去去!什麼東西!還不許人說實話了是怎麼的,昭陽郡主就是好人!」
這人話音剛落,寒門學子們齊齊抄起手上的東西,朝着他們打砸而去。
幾個壯漢一看這架勢,紛紛轉身就跑。
這哪是寒門學子?土匪吧!
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有很多人甚至不曾注意到,只是被寒門學子們的氣氛感染,甚至有不少人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為他們喊冤。
一時間,鎮國長公主府門前比菜市場都熱鬧。
但是很快,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闊步而出。
那人身高八尺,身上更是帶着一股森冷的肅殺之氣,只是一個簡單的露面,群情激憤的眾人便詭異地安靜下來。
林寂居高臨下地站在台階之上,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看向站在最前頭的那人:「今天這事兒,是你攛掇的?」
章曉飛身軀一震,往後退了兩三步,這才梗着脖子道:「昭陽郡主行事狂悖,仗着權勢欺壓弱者!我們是實在看不下去,才來為許探花討個公道的!」
按理說,這時候應該有人附和他的話。
但是沒有,他身後一片死寂。
要不是章曉飛的身體靠在一個人身上,他幾乎都要懷疑身後是不是空無一人了。
林寂定定地看着他:「你也是讀書人?」
「正是!」
「惡逆當如何處置?」
惡逆,為十惡不赦的十惡之一。
輕則斬首棄市,重則五馬分屍,甚至凌遲也不是沒可能。
而且三族也是跑不了的。
這罪名一出,氣勢本來就弱下去一截的眾人頓時都不敢說話了。
「郡主心善,只是叫我來提醒你們一句,若你們再聚集在此鬧市,便坐實了惡逆之罪,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留下這句話,林寂便轉身離開。
而本來只是站在門前的府兵們,則是齊齊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原本看熱鬧的百姓們慌忙離開,寒門學子們的氣勢也弱得幾近於無。
他們沒有離開,而是聚在一起商討了一陣,便三五成群地在長公主府門前坐下了。
反正他們只要不喊不就行了?
他們就坐着!
——
知道外面已經安靜下來,姜凝安並沒有多意外。
「他們也沒走吧?」
「郡主猜得不錯,的確都不肯走。」林寂道。
「那就讓他們待着吧,你記得時不時叫人出去送送水,再看着時辰放點飯什麼的,這可都是咱們大雍以後的棟樑,不能委屈了。」
孟春眼睛都瞪圓了:「郡主,他們都罵上門來了,咱們還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們啊?」
「我就是這麼善良啊。」
林寂和孟春齊齊沉默了。
過了會兒,孟春大着膽子道:「郡主,您肯定心裡憋着壞呢吧?」
「怎麼說話的,」姜凝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明擺着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外面那些不過就是一群棋子,跟他們計較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真要報復,那也得找對人啊。
頓了頓,姜凝安又道:「不過那領頭的,什麼都別給。」
林寂應聲離開。
——
長公主府門前的風波暫時算是平了,不過御書房中,群臣正因此事吵得不可開交。
「陛下,昭陽郡主行事狂悖,如今更是逼得寒門學子群起抗之,即便是做個姿態,安慰民心,也得嚴懲才行啊!」
「安大人這話說得真有意思,若今日因這件事就嚴懲郡主,那他日大人也被群起圍攻,也可以不問前因後果,直接拉出去斬了得了!」
「少扯到我身上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不是都擺在眼前了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道低沉的聲音倏然響起:「安大人,如今只是那些外人在吵,郡主和許探花兩個當事之人,可是一句話也沒說。」
眾人紛紛循着聲音看去。
皇帝眉梢一挑。
呦,悶葫蘆開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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