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族也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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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川薄唇緊抿，卻沒有說話。
他只看着姜凝安。
今日，姜凝安身着一襲色如天水的曳地長裙，大袖翩翩，衣帶層層疊疊，顯得格外優雅飄逸。
她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血色，也不施粉黛，不過得益於堪稱完美的骨相和皮相，倒是透出一股病態的美。
即便病態，她眉眼之間的鋒芒也不可小覷。
以前許臨川從未發現，姜凝安竟然生得這麼美，甚至比起楚玉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抬了抬手，叫眾人起來，又看向姜凝安：「既然來了，就找地方坐着去。」
姜凝安撇了撇嘴，移步到江野身邊坐下了。
她放鬆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你們還有什麼話，趁本郡主在這兒，趕緊說了吧。」
安於飛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竟然移開了目光，一句話都沒說。
但他不說，自然有人說：「郡主，之前郡主對微臣一片真心，但微臣始終不曾察覺，辜負了郡主的心意，如今，微臣看清了自己的心，想跟郡主再續前緣，不知郡主……還願不願意再給微臣一次機會。」
「不願意。」
姜凝安拒絕得斬釘截鐵：「許探花，本郡主可沒心思跟你拉拉扯扯，你最好也有一點身為讀書人的清高，別讓自己臉上過不去。」
她這話音剛落，另有一道聲音從別處響起：「郡主此舉，怕是要傷了天下寒門的心了……」
姜凝安循着聲音看去，嗤笑一聲道：「那以前本郡主追着許探花跑的時候，也沒見有人說是給天下寒門送溫暖啊？
當時你們一個個的，說的不都是本郡主如何如何丟臉嗎？怎麼，現在本郡主如了你們的意，你們還是不滿意，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再者說，天下寒門效忠的不僅是朝堂，更是自己的理想，跟許探花有什麼關係？
若是順許探花的意，天下寒門就能安穩，反之則天下不安，那這龍椅許探花上去坐不就得了。」
這句話但凡換個人說，估計腦袋已經點地上了。
偏偏說這話的人是姜凝安。
皇帝只能按了按眉心，在心裡告訴自己，至少這道理是對的。
姜凝安這一番話說完，群臣面面相覷，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他們還能說什麼？
再說下去，萬一姜凝安反手給他們扣一個反賊的帽子怎麼辦？
不光自己保不住，九族也夠嗆了。
許臨川更是拳頭緊握。
他手腕上的紗布滲出縷縷鮮血，很快就染紅了一片。
但是那些言官都不說話了，他一個還未授官的探花郎，又還能說什麼呢。
皇帝一揮手，他便只能跟那些言官一起退下。
離開之前，他轉過頭，看向姜凝安。
但姜凝安這會兒正低着頭，不知道在跟江野說什麼，臉上的笑意看着刺眼。
許臨川薄唇緊抿，到底還是抬步離開。
等人走完了，皇帝才看向姜凝安：「你怎麼說來就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舅舅，我來找您也要提前說一聲啊？」
皇帝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靜了半晌，皇帝才道：「對許探花，真的沒心思了？」
「舅舅不會也覺得很遺憾吧？」
「別胡說。」
打從一開始，皇帝就不覺得許臨川能配得上姜凝安。
不過當初，是姜凝安豬油蒙了心一樣，非得跟着人家跑，對此，皇帝沒少半夜氣得睡不着。
見姜凝安一點也沒有遺憾的意思，皇帝才鬆了口氣。
清醒過來就好了。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找個人嫁了？」
聽着皇帝的話，姜凝安還沒反應，江野的耳尖就微微一動。
「舅舅，您就別打趣我了，」姜凝安道，「誰能養得起我啊？」
皇帝忍不住笑了。
真是沒想到，他這外甥女的自我認識還挺清楚的。
不說那些吃穿用度，光是必須吃的葯，一年就得花費上千兩白銀。
等閑人家還真是養不起。
「沒事兒，舅舅養得起。」
「說到這個，舅舅，」姜凝安眨着大眼睛看向他，「馬上要做夏衣了，有沒有什麼新料子呀？」
「一會兒叫尚服帶着料子過來，先給你挑挑，」皇帝道，「西域那邊送來了些藍寶石，也都給你。」
姜凝安心滿意足了。
看她這樣，皇帝心裡最後一塊石頭也放下了。
嗯，小姑娘家嘛，喜歡喜歡衣裳首飾就好了，碰什麼男人？
無人在意的角落，江野的唇線緊繃，握着茶盞的手甚至都泛着青白。
——
那廂，許臨川失了魂兒似的離開皇宮。
剛出宮門，之前跟着他一起進宮的寒門學子就不爽了：「許探花，你今日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兄弟們給你討公道，你倒好，竟然求娶那昭陽郡主，到底什麼意思？」
「就是啊，這兩天我們活兒都不幹了，也沒顧上作詩，這損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行了行了！」章曉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就你們那文采，去了詩會也是給人當墊腳石的！
至於這兩天的工錢，我給你們補上不就得了，散了吧！」
「你有銀子？」
章曉飛可是跟他們一樣，都在客棧做工，怎麼可能會有銀子賠他們？
「一會兒等我回去就給你們拿！再磨磨蹭蹭可就真不給了！」
聞言，眾人這才一起離開。
章曉飛擔憂地看向許臨川：「許探花，您……」
許臨川沒理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去。
他失了魂兒似的回了客棧，便看見了楚玉的身影。
「臨川哥哥，如何了？」
楚玉上前兩步。
許臨川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成，日後恐怕也……成不了了。」
之前那麼多寒門學子為他打抱不平，今日御書房之中，甚至還有老臣為他說話，本以為萬無一失了，沒想到，竟然會被姜凝安輕飄飄的幾句話給打了回去。
這樣都不成，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了。
但是他實在不能相信，明明不久之前，姜凝安還恨不得霸王硬上弓，怎麼才過了幾天，就變成了這樣？
他想不通。
楚玉的臉色也不好看。
她知道姜凝安失控，但是沒想到都到了這一步，竟然還拿不下姜凝安。
一個女配而已，為什麼要設定得這麼難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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