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可願嫁我
15.53
當日下午，姜凝安歇晌起來，照舊是六個丫鬟圍着她打轉。
兩個伺候她凈面漱口，兩個給她捧着衣裳首飾，兩個給她通發挽發，孟春則站在一旁，陪姜凝安說話解悶。
「郡主，聽說今晚臨江樓有煙花呢，」孟春道，「咱們好不容易脫身了，要不要去看看煙花，散散心？」
臨江樓位於江邊，若是能在臨江樓趁着江景看煙花，那可是一大趣事。
姜凝安「唔」了一聲：「煙花？誰放的？」
林寂從暗處現身：「是國子監之子，付青崖。」
提起這個人，姜凝安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叫你去查他，有結果了嗎？」
「付青崖的確跟楚玉關係親密，楚玉之前布置院子，付青崖給她送了不少珍稀的花草珍玩，還時不時給楚玉送吃的，也都是極為名貴的東西。」
姜凝安眉梢微抬，聲音意味深長：「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啊……」
這世上的男人，果然就沒有靠得住的。
不對，她舅舅除外。
「都說付家是清流世家呢，這付青崖又是花草珍玩，又是美食珍饈的，手筆這麼大，可見這清流也不過是表面。」
孟春掩唇輕笑：「管他呢，陛下吏治清明，付家若真是貪了，自有陛下懲治，
郡主，今晚您要去看煙花嗎？」
以她看，姜凝安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姜凝安心裡好像壓着什麼事情一樣。
但是姜凝安不說，孟春也不敢直接問，只求能借着這樣的機會，讓姜凝安出去走走，散散心。
姜凝安看着孟春臉上毫不掩飾的期盼，失笑道：「是你想去看了吧？」
孟春臉頰一紅：「奴婢才沒有呢。」
姜凝安輕笑一聲。
她沉吟片刻，道：「林寂，你再去查查，這焰火盛會是付青崖一手辦的，還是背後有楚玉的摻和。」
林寂領命而去。
過了半個時辰，他回來了：「據臨江樓的掌柜說，是付青崖親自去交代的，今天付青崖也沒見過楚玉，應該沒什麼不妥的。」
聽了這話，姜凝安就放心了。
這焰火盛會也不是經常能看的，何況付青崖在節骨眼兒上要辦焰火盛會，怎麼看怎麼有一種慶祝許臨川一無所有的意味。
「行，那就去吧，林寂，叫人去說一聲，給本郡主留個最好的位置。」
林寂應聲離開。
——
雖然晚上要去參加所謂的盛會，但姜凝安並沒有刻意打扮。
畢竟她是郡主，到哪都是焦點，跟她穿什麼無關。
黃昏時分，姜凝安乘着馬車出了門，往臨江樓而去。
從長公主府去往臨江樓，必然會經過一條繁華的街市。
這條街上人來人往，誰也不曾注意到，某一間酒樓的雅間窗戶半掩着，一雙泛着赤紅的眸子死死盯着華貴的馬車，一刻也沒有移開，直到看不見了。
「臨川哥哥，」楚玉朝他伸出手，「咱們也該走了。」
許臨川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二人雙手交疊的一瞬間，一道流光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許臨川手上。
一瞬間，楚玉覺得自己都被這光環影響了。
此時的許臨川不再是之前單純的清勁如竹，而是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陰鬱偏執，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糾纏融合，莫名叫人移不開眼。
對上楚玉的目光，許臨川扯了扯嘴角：「走吧，玉兒。」
「……嗯。」
於是，在那華貴的馬車駛出一大截之後，一輛毫不起眼的藍蓬馬車從茶樓離開，也朝着臨江樓而去。
——
姜凝安到臨江樓的時候，時辰尚早。
不過好在臨江樓的景緻不錯。
大片金黃的陽光在江面上跳躍，如此盛大輝煌的景象實不多見。
在這樣的景色邊上，似乎這臨江樓的飯菜也變得格外好吃起來。
很快，天色漸暗，本來在樓里用飯的眾人都去了高台之上，等着焰火盛會開始。
臨江樓的掌柜早就給姜凝安安排了最好的位置，整個露台都留給了她，其餘人只能在欄杆後頭觀賞，不過好在焰火是在天上綻放，這麼幾步的距離也影響不了什麼。
江邊風冷，姜凝安攏了攏披風。
「郡主，要不咱們回屋裡去吧，」孟春面露擔憂，「臨江樓的窗戶也挺大的。」
姜凝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都出來了，還怕這麼點風？」
真是把她當紙片兒了。
孟春只好不說話了。
沒等一會兒，沉悶的響聲從江對岸傳來，眾人皆是精神一振。
很快，朵朵絢爛的焰火從江對岸升起，綻放，焰火極為密集，你方還未唱罷我方便已登場，叫人全身心地沉浸在這璀璨的焰火之中，甚至顧不上感嘆焰火易冷。
付青崖顯然是下了血本，這焰火盛會竟然持續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結束。
眾人一個接一個回過神來，尚在回味中，目光突然被一個人吸引了過去。
那人身穿一襲青色布衣，身形挺拔如竹，正一步一步朝着坐在露台上的姜凝安而去。
說來也奇怪，眾人一看到他，目光竟然就再也移不開了。
察覺到身後的氣氛有些詭異，姜凝安轉頭看去。
在看見許臨川的第一眼，姜凝安就暗道一聲不好。
這晦氣的玩意兒，怎麼在這兒遇上了！
姜凝安心裡這麼想着，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眼睛竟然沒辦法從許臨川身上移開。
暗處伺機而動的林寂注意到姜凝安的眼神，生生止住了動作。
許臨川走到姜凝安身前，姜凝安還沒站起來，許臨川幹脆蹲下身，微微仰望着她：「凝安。」
走到這一步，許臨川依舊是忐忑的。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姜凝安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姜凝安變得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了一樣，叫他覺得陌生得可怕。
但是此時此刻，對上姜凝安的眼睛，許臨川又覺得，以前的感覺回來了。
從前，姜凝安也是用這樣充滿依戀的目光看着他。
雖然不知道姜凝安為什麼又變了，不過此時，許臨川心裡儘是安定和滿足。
他從未想過，能再被姜凝安用這樣的眼神看着，竟然就讓他覺得愉悅。
他深吸了口氣，道：「凝安，從前種種都是我的過錯，你可願嫁我，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彌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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