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16.15
她不願意啊！
姜凝安在心裡不住吶喊。
誰要嫁給他啊！
誰稀罕啊！
死嘴，你倒是說啊！
但是即便姜凝安用盡全身的力氣，卻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想搖頭，腦袋紋絲不動。
這時，周遭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忍不住了。
「快看！那是許探花吧？怪不得能中探花呢，生得真好看！」
「就是啊！你說京城裡那麼多貴公子，依我看啊，誰都不能跟許探花相提並論！」
「唉，昭陽郡主可真是好福氣，先是投了個好胎，現在，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人反過來追求她……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好福氣啊？」
「不過你看，這郡主怎麼半天沒有動靜啊？要是許探花能這樣看着我，我早就點頭了！」
「這還用得着問啊？高興傻了唄！以前郡主有多喜歡許探花，咱們又不是不知道！」
「有道理，有道理！」
百姓們議論紛紛，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鬨，眾人對視一眼，也紛紛跟上。
「嫁給他！」
「嫁給他！嫁給他！」
「郡主！幸福就在眼前啊！快嫁給他！」
人群中，有人身穿一襲白衣，分明飄然如仙，眼底的笑卻帶着一股說不上來的邪性。
有人身穿一襲錦袍，遠遠地將那一幕收入眼底，即便面上一片淡然，攏在袖中的手已經咯吱作響。
那些聲音如同潮水一樣灌進姜凝安腦中，叫她愈發混沌。
不……
不行……
她不能嫁。
她若是嫁了，一定又會走上夢裡的路……
但是她的心裡，卻冒出了一個聲音——
「嫁給他吧，這不是你一直所求的嗎？
那只是一場夢而已，人家都說，夢是反的，沒準你嫁了他，會過得更幸福呢？
嫁給他吧……
嫁給他……」
一句「我願意」幾乎要衝口而出。
但姜凝安先一步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夢是反的？
不！那場夢明明是真的！
只有她清醒過來，才有可能讓那場夢變成反的！
她不能……
哪怕嘴唇被咬出血，姜凝安也沒有放鬆。
見狀，許臨川抬手，將姜凝安的手攏入手心。
「凝安，嫁給我，我會讓你幸福的，相信我，好嗎？」
許臨川定定地看着她，眸中一片柔情，好像能把人給淹死。
姜凝安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神。
她終於開口：「我——」
剛說了一個字，她眼前突然一黑。
許臨川看着突然出現在姜凝安身邊的江野，愣住了。
江野沒看他，彎腰把姜凝安打橫抱起，目光在她唇上的血痕處停頓了片刻。
眼看着計劃都要成了，卻突然被江野打斷，許臨川眉頭緊皺，站起身道：「你是何人！」
他們二人在御書房見過，那時候，眼前這人就跟他作對。
江野的目光掃向他。
他的眼神森冷幽深，眼底更是一片殺意，如同蟄伏在叢林深處的某種大型食肉猛獸，叫人打心底里生出寒意。
許臨川愣神的功夫，江野已經抱着姜凝安闊步離開。
林寂也從暗處現身，拎着眼珠子黏在許臨川身上的孟春走了。
——
到了長公主府，江野腳下步子不停，半路上就已經清醒過來的孟春連忙上前，小跑着給江野引路。
一路進了梧桐居，江野將人安置在床榻上，便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
孟春跪在腳踏上，早就已經淚流滿面：「郡主，郡主……」
或許是她這一聲聲的呼喚起了作用，姜凝安猛地睜開了眼。
見她醒了，孟春哭得更凶：「郡主，您、您終於醒了！太好了……」
姜凝安抿了抿唇，唇上傳來尖銳的刺痛，驅走了最後一絲混沌。
回想起方才的事，姜凝安撐着身子坐起身，試探着開了口：「孟春……」
因為緊張，姜凝安聲音發緊。
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終於歸自己使喚了，姜凝安低低鬆了口氣：「你先出去。」
「郡主……」
孟春看着她現在的模樣，哪裡敢離開。
「出去！」
見姜凝安動怒，孟春不敢多留，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聽見屋門被再次關上的聲音，姜凝安閉上了眼睛。
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很快，便淚流滿面。
明明自她醒過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過那種失控的感覺，本來以為一切都能按她預想的方向發展，但是今晚上，到底為什麼？
那種失控的感覺為什麼又回來了？
到底是為什麼？！
姜凝安想不通。
難道之前所謂的正常，都只是暫時的，現在時限過了，一切又要回到劇情的原軌了嗎？
不……
憑什麼！
姜凝安抓起床頭的茶盞，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聲巨響，猶如旱地驚雷，似乎給了姜凝安某種啟發。
如果她想的不錯，從今天開始，以後一切都會回到原軌，那麼她只要死了，不就好了？
如果沒有她，皇帝就不可能因為屢屢維護她而民心盡失，甚至最後被殺。
只要皇帝像如今這樣，那皇后和太子也都能安然無恙。
是了。
楚玉再怎麼蹦躂，至少也不會惹得朝廷傾覆，民不聊生。
如今的大雍，是她的母親用命拼下來的，更是皇帝使盡渾身解數才守住的。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走到那一步。
只要她死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姜凝安轉過頭，看向那崩裂一地的碎片。
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響起，姜凝安上前，拾起一塊碎片。
她抬手，輕輕壓了壓瓷片的邊角，手指上便出現了一道極細的紅痕。
真是鋒利啊……
應該不會太疼。
她很怕疼。
姜凝安抬手，撫上頸間。
脈搏跳動明顯，想必這裡，就是人的要害了。
只要夠快，就不會疼吧。
姜凝安深吸了口氣，手顫抖卻堅定地，朝着跳動的脈搏移去。
不能遲疑。
萬一一下沒有死，那可就受罪了。
到時候，也不好看啊。
就在她閉上眼睛，準備赴死的時候，手腕卻被一隻大掌緊緊攥住。
那隻手寬厚有力，隔着單薄的衣衫，姜凝安甚至能感覺到掌心微微的濕熱。
姜凝安睜開眼，順着這隻手抬頭看去，撞入一雙深邃幽黑的眸子里。
此時，那雙眼睛里是她讀不懂的情緒。
像是擔憂，又像是恐懼，甚至帶着些許……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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