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什麼都沒了
19.39
楚玉知道姜凝安在用午膳，便趁着這段時間出了長公主府，直接去了隱竹間。
周掌柜一看見楚玉，就連忙朝她迎了過來：「楚姑娘，您怎麼突然過來了？」
「周掌柜，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付公子？我有很着急的事情找他。」
周掌柜連忙點頭，先把楚玉安頓到了雅間，便親自去傳話了。
今日，付青崖不在家，周掌柜轉道去了國子監。
付青崖任國子監助教，雖然是祭酒之子，性子也冷，不過並不仗勢欺人，他的冷也是一視同仁，並不特意針對誰，因此在國子監人緣還不錯。
周掌柜到國子監的時候，付青崖剛好下課，一聽說楚玉在隱竹間等他，他眼睛一亮，當即就告了假，跟着周掌柜走了。
他匆匆趕去了隱竹間，到了熟悉的雅間，終於見到了楚玉。
楚玉依舊是穿着一身顏色素凈的衣裙，這樣旁人穿着顯得寡淡的顏色在她身上，卻只襯得她高潔出塵，宛如謫仙。
但是，今天楚玉的臉色隱隱有幾分憔悴。
付青崖不自覺地收起了臉上的笑：「玉兒，怎麼了？」
楚玉看着他，眼底緩緩浮現出了幾分晶瑩：「付公子，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來找你的，我……」
話沒說完，楚玉就已經泣不成聲。
付青崖給她遞過去一塊帕子：「不着急，你慢慢說。」
楚玉抽噎着把自己險些遭遇刺殺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郡主把我趕去了下人房還不夠，還要對我趕盡殺絕，昨晚上如果不是我警覺，躲了過去，我現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付青崖震驚：「她竟敢如此？！」
「付公子，我真的沒辦法了，我這一次運氣好躲過去，卻難次次運氣好，沒準什麼時候就會交代在那，
所以付公子，我想讓你幫我買個挑個地段好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佔你便宜，我給你銀子，你幫我在京城裡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地方，可以嗎？」
楚玉淚眼盈盈地看着他。
付青崖抿緊了唇，攏在袖中的手也早就已經緊攥成拳。
他跟楚玉認識這麼久了，還是頭一次看到楚玉這麼委屈的模樣。
他從小長在付家這樣一個禮教森嚴的門第，從小到大，自己總是身不由己，說話做事之前，總是得再三斟酌，即便只是一個微小的舉動不妥，便有可能招來一頓極為嚴厲的說教。
在大事上，更是什麼都得聽家裡的安排，沒有一點選擇的餘地。
不過，他身邊的朋友也都是這樣的，故而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直到楚玉出現。
也就是在認識了楚玉之後，付青崖才知道，吃飯的時候是可以說話的，行走坐卧的時候，也不是非要守那些規矩不可。
楚玉說，人活在世上，自己開心是最重要的，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了。
這給從小就循規蹈矩的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自那以後，在他眼裡，楚玉就成了真正的謫仙人。
但是現在，他心中的仙人被欺負成了這樣。
付青崖深吸了口氣，道：「玉兒，你放心，我一定儘快給你安排宅子。」
楚玉哭着點頭：「多謝你啊付公子，住處也不用太好，我可以吃苦的。」
「不成！」付青崖想都不想，「在長公主府里的時候，我管不着，但是從長公主府里出來，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他斂眉思索半晌：「對了，吳大人前兩天剛舉家搬離京城，他是出了名的會享受，他家的宅子十分雅緻，很是搶手，你放心，我一定儘快安排妥當，讓你搬進去。」
聞言，楚玉的心是真的很受觸動。
付青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說明他是真的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的。
「付公子，有你在真好，多謝你。」
現在她才知道，能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到底有多重要。
付青崖有些不悅：「你我之間，還要說這種話嗎？」
楚玉破涕為笑。
——
在隱竹間用過午飯，付青崖還得回國子監，楚玉則是回了長公主府。
她在長公主府門前下了馬車，一抬眼，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臨川哥哥？」
許臨川轉過頭。
看到他通紅的眼睛，楚玉暗暗一驚，原本朝他走去的步子也頓住了：「臨川哥哥，你怎麼了？」
許臨川不語，只是轉過頭，看向鎮國長公主府的大門。
怎麼了？
他昨日收到了一封聖旨。
本來以為是授官的旨意，卻不成想，那是一封褫奪功名的旨意。
他寒窗苦讀那麼多年，辛辛苦苦考的探花之名，沒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姜凝安！
要是沒有姜凝安，他本來應該順順當當地授官，進入朝堂，然後盡情施展自己的抱負！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聖旨已下，不可轉圜，但是許臨川還是覺得，姜凝安一定有辦法能讓他走另外的渠道，進入朝堂。
只要能讓他進入朝堂，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但是他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門房只去給他傳了一次話，說姜凝安不想見他，之後不管他再說什麼，門房都不去了。
但是沒關係，他就在門口站着。
他知道，姜凝安一定知道他還沒走。
只要他站的時間夠長，姜凝安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楚玉見他竟然不理自己，也十分驚訝。
這還是頭一次。
她也看了一眼長公主府，回想起自己昨晚的遭遇，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道：「臨川哥哥，我有辦法。」
許臨川這才看向她。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
許臨川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跟着楚玉走了。
他一走，門房鬆了口氣，連忙去給姜凝安稟報。
姜凝安這會兒正在湖邊躺着曬太陽，聽了消息以後忍不住道：「本郡主都說了好幾遍，自己不想見他，他都聽不懂，楚玉一說他就走了，這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孟春笑着道：「沒想到，楚玉也有這樣的好心呢，竟然把許公子給引走了。」
「好心？」姜凝安嗤笑一聲，「倆人不一定商量什麼呢，林寂，叫人跟着去。」
「郡主放心，一直有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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