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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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我？」裴深不可置信地重複一遍，唇邊的笑意更加危險起來，「嫂嫂，你怎麼能怕我？」他說着，雙手死死掐住溫妤肩頭，忍不住前後搖晃起來。
「說你愛我，說！」
裴深怒吼。
【果然做人就是要發瘋，情緒穩定？那是另外的價格】
【裴小狗這個叫佔有慾，我懂，比如我經常會因為銀行的錢不是全都是我的而大發雷霆！】
【妹寶不是不說話，妹寶是真沒招了】
溫妤慌亂無措地看着他，隨後忽然支起身子，猛地環上裴深脖頸，「阿深，我害怕，你別這樣，我求你了，我好怕……」
她抱上來的瞬間，洛神毒特有的馨香一同鑽入鼻腔。
裴深忍不住側過頭深深聞了一下。
隨後才輕輕將溫妤推開。
他喉結滾了滾，眼中帶上些自責，「抱歉，我嚇到你了，我先去書房冷靜一會。」
裴深說完就離開，背影甚至讓溫妤看出些許落荒而逃之感。
【會呼吸的女孩子就是加分，連暴怒的小狗都能哄好】
【夠了，我都沒有獲得過一絲真情，給我點破天的富貴不過分吧？】
【樓上那個，你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人財兩空吧】
【樓上屠宰場來的？殺人還要豬心】
裴深離開后，溫妤跌坐一邊，喘了好幾口氣，才終於緩過神來。
「你剛剛其實可以叫我。」
潯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新茶換好，還順手倒了一杯遞給溫妤。
一口溫熱茶水入喉，溫妤這才感覺冰冷的手足慢慢回溫。
想到潯影的話，她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是害怕他動手，我是在後怕剛剛差一點沒有忍住。」
她說着將右手攤開，掌心赫然是一枚尖銳的發簪。
潯影微怔，隨即變得有些欽佩起來，「你做得很棒了。」
「不，這還遠遠不夠，我至少要先找到那個賬本，或者用洛神毒無聲無息地殺了他。」溫妤逐漸冷靜下來，所有理智跟着回籠。
裴深好歹也是朝中官員，若是不明不白被人殺害，朝廷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裴府的賬本便不知會被誰握在手中。
況且，她現在還不知道裴深對溫家出手已經到了哪一步，若是賬本沒找出來，反而找到了裴深提前準備好要揭露溫家的「狀詞」，那溫家才是徹底沒有生還之機。
她已經咬牙走到這一步，決不能輸在一時的情緒之上。
「剛剛裴深的狀態不太對勁，你幫我問問殿下，這是不是洛神毒開始發作的表現。」溫妤徹底清醒，又想起方才裴深突然之間的暴怒。
她原以為這些時日哄着裴深，能讓他對她更信任一些，今日看來，他依舊敏感。
只怕還是要再加一把火。
潯影應了聲，隨後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溫妤，「你當真一點都不怕？」
「我已經選了這條路，就是怕，也得一條路走到黑，況且，我從來不怕會痛會難受，從我做出決定開始，就已經對一切有所預料，我只怕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溫妤淡聲回道，手中茶盞已經不知不覺空下，她毫無察覺地喝了一口，這才驚覺已經沒有水了。
還沒等她起身去斟，潯影便已然將水又一次補滿。
將茶水斟滿后，潯影又將茶壺放回了桌面，「你真的很勇敢。」
「勇敢？難道你不覺得我無所不用其極，是個比裴深還要可怕的人？」溫妤想到那些彈幕的內容，笑道，「畢竟他看起來那麼愛我。」
聽到這話，潯影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隨即堅定地搖頭，「這不是愛。」
溫妤一時有些怔愣，她下意識疑惑道，「嗯？」
「這不是愛，我雖然沒有愛過人，但我確定，我看到的你很痛苦，如果他真的想對你好，想要愛你，是不會忍心這樣對你的。」潯影語氣異常堅定，「況且——」
他頓了頓，見溫妤有些不解地看他，這才低聲補充道。
「況且，我不覺得這是無所不用其極，若你身處殿下一般的尊位，你可以直接下令將冒犯你的人處死。」
「若你同我一般學過格鬥術，那你從一開始便可以直接反抗他們。」
「若你向裴深一樣身為男子，便不用因為名節而被迫選擇忍下這一切。」
「你只是一個不如三皇子尊崇、不如我強壯、也不能因為性別而幸免於難的無辜女子。」
「利用你能利用的一切去向惡人復仇，這是你的智慧，更是你的堅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裴深那樣對你會叫愛，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認為這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只知道在我眼中，你只是在很努力地為自己謀取生路。」
潯影聲音不大，又因為暗衛常年靜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會認真地看着溫妤雙眼。
分明是個替主子處理一切黑色事情的影子，眼睛卻澄澈得像一汪通透的湖泊。
溫妤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潯影是個暗衛，是個影子，卻也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他缺少很多與外界打交道的機會。
因此世俗的觀念似乎沒有辦法影響到他。
沒有人為他指引正確的道路，他卻自己長成了筆直的大樹。
向陽而生，不屈於世。
「謝謝你安慰我。」溫妤輕輕笑起來，這是她難得真心的笑。
可潯影依舊皺着眉，他很是較真地搖頭糾正道，「不是安慰，這是真心話。」
「那這些真心話，殿下也會知道嗎？」溫妤無端生出些逗弄心思。
明知道他是姬雲澹的暗衛，天生便要遵從姬雲澹的命令，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為難他。
可潯影卻沒有直接給出回答，他有些猶豫起來，又試探地看向溫妤，「若你不希望殿下知道，我便努力不說，但我不會撒謊……」
「不會撒謊的話，若是你任務失敗被人生擒怎麼辦？」溫妤挑眉繼續問道。
潯影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從身上找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他攤出手，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那是一個被小團棉花包裹着的東西。
「這是劇毒無解的毒藥，出任務之前，我們都會將這個放在口中，一旦發現無法撤離，便直接咽下，頃刻就能斃命。」潯影出聲解釋道，他語氣沒有絲毫猶豫，似乎談論的並非他的生死。
溫妤眸光微顫，漂亮的眉頭跟着一皺，「你就不怕死？」
「殿下給了我第二次性命，我應該為殿下做事。」他繞開了溫妤的問題。
看上去的確是不會撒謊。
溫妤忽然被他這種有些憨傻的純凈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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