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挑撥
16.38
和潯影聊過後，溫妤便又出了門，象徵性買了點上溫家的賀禮后，她又到成衣鋪選了一套男式成衣。如今裴深雖然大部分時候裝得還像個正常人，可溫妤心裡清楚，今日突然爆發的樣子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可不管怎麼樣，她的計劃總要進行。
她不能給裴深太多時間冷靜，若是待他反應過來如今她的異常，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費了。
裴深不是傻的。
相反，他足夠精明，又善於蟄伏。
不過好在，他也同時是個會被情緒所支配的普通人。
只要她給的甜頭夠多，她就又信心趁他沉溺幻夢之時，將他溺斃於夢境。
這樣的結局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仁慈。
【嘖，衣服而已，等我死了，也會有人給我穿新衣服的！】
【又是羨慕裴小狗的一天，好想穿進去做一隻能在裴小狗頭上拉屎的鳥】
【樓上，你不乘哦~】
「阿深，我出門買東西時，看見了這身衣服，感覺你穿上一定很好看，你要不要試試？」溫妤有些拘謹地捧着那件新買的成衣走進書房。
她眉眼低垂，帶着無措和小心，像是做錯事祈求得到原諒的孩子。
見裴深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頭垂得更低，「方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一時情急，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溫妤的眼淚在這些男人面前變得格外不值錢，眼眸一抬，淚珠便連成串往下砸。
她抽抽噎噎地站到桌岸邊，輕輕扯了扯裴深衣袖，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你說過不會不要我，你不會食言的對不對？」
「你還答應我要陪我回溫家的，明日就穿這件陪我赴宴可好？」
裴深依舊看着眼前的奏摺沒有回應，像是還沉浸在爭執中沒有清醒過來。
見狀，溫妤啜泣聲音更高，她一把將裴深手中的筆拿開，隨後主動纏上他脖頸，無助地依在他懷中。
「阿深，你看看我好不好？是我不該說那些話，你不理我，我害怕……」溫妤使盡渾身解數討好着面前之人，像是連最後一絲體面也徹底扔下。
見狀，裴深瞳孔微顫，他下意識將溫妤外衫攏起，有些震驚，「誰教你這樣的？」
在他面前，溫妤從沒這般主動過。
即便是之前有意示好，也都帶着些欲拒還迎之感。
儘管裴深也知道她經歷過什麼事，但她身上大家千金的含蓄從沒徹底放下過。
何曾有過如今自薦枕席的舉動？
「你不喜歡嗎？」溫妤看上去更惶恐了，她慌忙從裴深身上離開，又手忙腳亂整理衣裙，可越是心急，越是出亂子。
最後，她索性自暴自棄地坐到地上，慘笑道，「往日若是三皇子不悅，我這樣他就會開心些，我以為你也會高興，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讓你這樣取悅他？！」裴深語氣很低，帶着些動怒的前兆。
但這次，溫妤心緒毫無波動。
她清楚地知道，裴深的怒氣並非對她。
「這已經不算什麼了，他……」溫妤下意識想告狀，可話到嘴邊又被咽下，她艱難笑笑，「太過難堪，我有些說不出來。」
其實不用溫妤講出來，裴深大致也能猜到。
姬雲卿對於床笫之事的癖好，他有所了解，只是親眼看見溫妤在他面前這樣做，和想象到底有區別。
裴深原以為有一日能被溫妤主動獻媚是件值得高興之事，可再想到這些舉動她都是從疼痛和畏懼中學會的，他便怎麼都笑不出來。
溫妤在他面前，始終是聖潔不可玷污的明月。
豈能和那些煙塵女子一般曲意逢迎？
至少，至少不可以在他面前如此。
「你害怕我了？」裴深很少不用『嫂嫂』這個稱呼喚她，他眼底帶着痛色和悔意，語氣很是認真。
怪他。
明知道溫妤膽小，方才怎麼能那樣嚇她。
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溫妤的心。
若是又回到當初只能用強硬手段擁有她的處境，那他和姬雲卿又有什麼差別？
「我不是害怕阿深，只是阿深方才的樣子，有些像……」溫妤的話沒說完，她試探着打量裴深神色，咬着牙遲遲不肯將那個名字說出口。
如今的裴深自以為比姬雲卿強上許多。
有哪裡能接受自己在溫妤心中和那個混蛋被劃上等號？
他面色瞬間沉了些許，又很快緩和，「是我不對，方才我不知怎的，忽然就好生氣，我控制不住，這才那般對嫂嫂，是我錯了，嫂嫂別怕，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一邊道歉，一邊起身將溫妤拉起來，攬入懷中。
隨後他這才有功夫打量被放在一邊的成衣，「這是嫂嫂特意買給我的？很好看。」
「那你能穿這個陪我去溫家赴宴嗎？這身衣服肯定特別襯你。」溫妤有些雀躍地介紹着，隨後再度打量着裴深眼色，討好道，「我沒有給裴青送過衣裳，只給你一個人送過，真的！」
她這般小心翼翼的補充……
裴深眼中自責之色更深幾分。
也是，從溫妤角度看，她說的話又有何不對？
裴青是對不起他，可溫妤也的確是裴青名義上的妻子。
她出身世代清流的溫家，父親溫遜更是位列三公，以她的教養來看，兄友弟恭才是世間常態。
是裴家太過污濁。
「嫂嫂不必解釋，是我不好，沒有福分娶你為正妻。」裴深自我安慰一般開口。
還好，還好裴青已經死了。
只要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沒了，那溫妤就是他的女人，又何必介意其餘許多？
反正就算是裴青還在世時，他該做的不該做的不也都做過了？
溫妤的落紅是留給他的，她的心也是他的。
只要等他在朝中站穩腳跟，她的身子也會只屬於他。
一切都只需要暫且忍耐。
只要他能走到高位，屆時，無論是他想兼祧，還是三書六聘迎娶溫妤，都不會有人敢置喙。
「阿深，你最近大概就是太累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溫妤耐心地開解，隨後又擔憂道，「只是如今我已經委身三皇子，難道他還是對你百般苛難？若是如此，那我的犧牲豈不是沒有幫上阿深分毫？」
潯影已經告訴她，洛神毒確實開始起效。
如此，也該到了慢慢收網，徹底出擊之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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