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關鋪子的想法·生辰
22.41
四目相對，江扶楹彷彿被他吸進了一潭深不可測的湖水。
心中似有一頭小鹿闖入，莽莽撞撞地尋找出口，卻又遍尋不得。
「多謝……」
她話才堪堪出口，就瞧見他擺擺手，話鋒一轉。
「江大小姐，你想將琉璃鏡先放到旁邊鋪子的想法固然可行，但你可想好了具體如何跟周圍的鋪子談合作？」
江扶楹被他問得一怔。
這一點上，她的確還沒想好。
前世她雖做主母的經驗豐富，開鋪子也有所成就，跟身邊有一批忠心耿耿、能力強的掌柜脫不了干係。
她奉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與掌柜們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這才有了那些鋪子的輝煌。
只是如今……
她輕輕嘆了口氣，眼底劃過几絲無奈。
到底才重生歸來不久，即使她要再照着記憶中那些掌柜的名字、將他們一一找回來，都需要不少時間。
但開鋪子這件事上，她委實拖不了太久。
陸淮舟將她的神態變幻盡收眼底。
他心中隱隱冒出一股心疼：她是嫁給他才遭到二房、三房為難，為了給他們大房爭口氣、不得已才非要開這個鋪子。
如今她拿不定主意，他自該幫她。
陸淮舟眼珠子轉了幾圈，心下很快就有了想法：「我有些想法和疑惑，不知江大小姐可願聽聽？」
秋水眸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世子請講。」
「與人合作，只需拿出誠意，諸如拿出分利給周圍的鋪子、或者答應幫周圍的鋪子引薦客人，這些尚且不算難事，真正難的是：找出要開的鋪子的定位。」
秋水眸蓄滿疑惑，安靜地聽他繼續說。
「鋪子的定位其實很好找，只需想通一個道理。」陸淮舟點點頭，示意她看向掌心的琉璃鏡：「琉璃鏡尺寸大小可以多種多樣，但有一點格外重要：
尺寸規格小的琉璃鏡在哪都能售賣，哪怕明日去路邊支個小攤兒、都能照賣無誤，那我們又何苦專門開個鋪子來售賣呢？」
江扶楹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琉璃鏡上的雕花，有些出神。
他說得不無道理。
小巧便攜的琉璃鏡在哪都能售賣，她若再單獨開個鋪子、豈不平白多耗一筆裝修錢？
可她……
看出她的茫然與挫敗，陸淮舟寬慰道：「江大小姐不必妄自菲薄，術業有專攻，你只是開鋪售賣琉璃鏡的經驗不足。」
他勾了勾唇，似為逗她開心，專門做了個鬼臉。
「你看，像我術業專攻就在這方面。」
他鬼臉做得格外滑稽，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江扶楹只瞧了一眼便憋不住笑。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她終於放鬆下來，陸淮舟才重新開口為她解釋：「鋪子肯定是要開的，琉璃鏡也是要賣的，但江大小姐何不做成一個專門的體驗店？」
「體驗店？」江扶楹慢慢咀嚼着這句話，卻始終心存不解。
她從未聽說過這個辭彙。
「體驗店顧名思義，主要就是讓貴客們在鋪中專門的雅間體驗，體驗之後，江大小姐可以學着脂粉鋪、綢緞鋪那樣，給每位客人定製琉璃鏡的機會。」
陸淮舟將現代社會中體驗店的開店原理簡單敘述了一遍：「而尋常客人則可在鋪子大廳招待，給予他們體驗的機會、向他們售賣基礎的琉璃鏡成品。」
長睫輕顫，江扶楹恍然大悟。
照着世子提的主意，往後鋪子可以分別走世家小姐夫人和尋常百姓兩條路線。
那樣一來，大家都能在鋪子里買到適合自己的琉璃鏡！
經他這麼一點撥，一瞬間，她腦海里冒出了許多絕妙的想法。
她激動地沖他點點頭，連聲道：「世子，我知道了，今日多謝你了！」
話音一落，她就握着那方琉璃鏡快步跑回房中。
在她路過他身側時，陸淮舟雙眸忽地一暗。
她衣裙翻飛，好巧不巧碰到他掌心。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他真切地感受，總之在觸及到她柔軟的衣裙的同時，他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他深深吸了口氣：這股淡香他很是喜歡。
……
從這日之後，江扶楹與陸淮舟都忙得腳不沾地。
江扶楹忙着設計如何售賣基礎的、定製的琉璃鏡，陸淮舟則日夜不休地研究不同尺寸的琉璃鏡。
當然，陸淮舟每日午膳過後總會消失一段時間。
江扶楹知曉這個情況，卻並不過問。
她以為，還是要給彼此留一些自由的空間。
不過他們現下已經達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不管白日有多忙，都會陪陸夫人一起用晚膳，就寢時分他們再同處一室，她睡榻、他睡地板。
時間眨眼而過，江扶楹忙得完完全全忘記了自己的生辰。
結果一大早，她剛起身就收到一道熾熱的目光。
「江大小姐，母親讓我們一起去用早膳。」
江扶楹愣了一下。
陸夫人向來和善，早就免去了他們晨昏定省，更鮮少與他們同用早膳，可今日……
陸淮舟話中別有深意：「母親今日有要緊事要說，我們別讓母親等急了。」
「哦，好，我這就洗漱更衣。」江扶楹所有疑惑煙消雲散，趕忙道。
收拾好后，她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彎，快步往膳堂走去。
在陸夫人面前演夫妻恩愛的戲碼，她已然輕車熟路。
鎮南公府，膳堂。
屏風后有兩道身影不斷探出頭張望。
這兩道身影不是旁人，一道是陸夫人，一道是陸清妤。
「清妤，你說扶楹他們怎麼還沒來？是不是我們要準備的驚喜被她猜准了？」
「或許哥哥嫂嫂是臨時有事耽擱了吧，母親，我們再等等？」
陸夫人面露難色，糾結地看向托盤中的大碗。
她倒是可以再等等，可這碗長壽麵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口感會變差。
長壽麵吃的就是個寓意好，扶楹今日過生辰，要是再……
「母親，母親！哥哥嫂嫂來了，我瞧見他們了！」陸清妤忽然道。
陸夫人趕忙回神，將自己隱在屏風后藏好。
看着空無一人的膳堂，江扶楹一頭霧水。
「母親不是在等我們、有要緊事要說嗎？可怎麼不見母親的身影？」
「咳咳。」陸淮舟低低咳了一聲。
屏風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扶楹，我們自然是在等你，也是有要緊事要說。」
江扶楹驚得瞪大了眼。
自家膳堂用膳，陸夫人怎地還藏起來了？
很快，她的奇怪便被解開。
只見陸夫人親自端着大碗從屏風後走出，笑得慈祥和藹。
「扶楹，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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