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永生難忘」的生辰
24.14
在快樂的同時,她心底又生出幾分感激與愧疚。
她再一次連累他的名聲被害。
細細算來,自他們成親以來,這段時日她已經欠他不少恩情未還。
她朝他拂了拂身,鄭重其事道:「世子,多謝……」
「謝」字才剛出口,陸淮舟就再次轉移了話題。
「江大小姐,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江扶楹很是疑惑:「什麼話?」
「唯有美食解千愁。」他眉飛色舞:「如果一頓解不了愁,那就吃兩頓!」
江扶楹被他的神態和語氣逗得唇邊的笑意不斷擴大。
「世子對美食還頗有研究?」她笑着問道。
陸淮舟一把牽起她的衣袖:「有沒有研究不好說,但我知道,午膳快備好了。」
「吃飽喝足、萬事不愁,江大小姐就別再憂心了。」
……
另一邊,平寧侯府。
江尚書和安氏特意遣安氏貼身嬤嬤給江扶月送來生辰禮。
「二小姐,老爺、夫人願您平安喜樂、順遂無憂。」吉祥話似不要錢似的,不斷從嬤嬤嘴裡往外冒。
江扶月笑靨如花,心滿意足地看着身前堆得滿滿當當的生辰禮。
她就知道,即使她嫁人了,父親、母親依舊疼愛她!
雖說她與江扶楹同天出生,但父親、母親卻更偏愛她。
前世今生,遇上她們過生辰,江扶楹總是兩手空空、沒有一件禮物!
而她就不同了,父親、母親每年給她準備的生辰禮五花八門,單獨拿出去任何一件,都足夠江扶楹眼羨許久!
見她滿意,嬤嬤又從袖中取出一方木匣,恭聲道:「二小姐,老爺、夫人擔心您在平寧侯府需要打點的地方多、怕您私房體己不夠,還多給您準備了一千兩銀票當生辰禮。」
江扶月笑得愈發得意。
瞧瞧!
父親、母親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江扶楹拿什麼同她比!
「勞煩嬤嬤回府幫我轉告:扶月多謝父親、母親!」
「是。」
嬤嬤一走,江扶月揮了揮手,激動地吩咐:「春花、秋月,快將這些生辰禮都先收去庫房!」
秋月大為不解:「小姐,您不親自看看這些生辰禮嗎?」
「現在慌着看什麼?」江扶月撇了撇嘴:「這些生辰禮早晚都能看。」
「但眼下它們堆在此處太礙事了。」
「若是不趕緊收進庫房,一會清安給我的生辰禮送到都沒地兒放。」
從前她過生辰,清安會精心給她備下各式各樣的生辰禮與驚喜、對她許下「歲歲常相見」的諾言。
而今年這個生辰、是她兩世為人,順利嫁給清安之後過的第一個生辰。
她相信清安今年定會給她準備一份無與倫比的生辰禮!
江扶月滿懷希望地期待着,在心底默默回味從前的生辰禮。
前世清安即使娶了江扶楹,也會在生辰當日拋下江扶楹,會親自去京郊為她採下九百九十九朵杜丹,盛大的擺在她身前,深情款款地告訴她:「扶月,此生我只願與你長相守。」
光是想到這裡,她面上就浮現出一道幸福的紅暈。
她有預感,今年生辰的驚喜,她定會永生難忘!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江扶月左等右等、及至午膳時才看見來傳話的劉嬤嬤。
「世子夫人,夫人和世子請您去膳堂用午膳。」
江扶月面露喜色。
她就知道,清安定是給她精心準備了驚喜!
「好,我這就過去。」
她匆忙起身,卻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劉嬤嬤立馬拉下臉:「世子夫人行事如此莽撞,將夫人平素教的規矩置於何地?」
喜色漸褪,江扶月緊緊咬着唇瓣,暗自惱火。
她不就是身形不穩嗎?
何至於一個嬤嬤來對她指手畫腳?
當然,這些話她只敢在心底悄悄吐糟,在行動上,她還是跟着劉嬤嬤去了膳堂。
越是臨近膳堂,她心跳得就越快。
她彷彿已經看見清安命人準備了一桌她最愛吃的菜式,又將那些驚喜拿給她看……
「轟!」
膳堂的大門推開,映入江扶月眼帘的是一桌在平常不過的菜式。
平寧侯夫人和裴清安圍坐桌前,已然開始用膳。
見到她來,裴清安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母親上了年紀,用膳需按時按點,等了你許久沒來,就先不用你侍候布菜了。」
江扶月唇角歡喜的笑容碎得四分五裂。
天大地大、壽星最多,今日她過生辰,他們竟還想着讓她布菜?
裴清安沒關注她的神情,反而跟平寧侯夫人說道:「母親,我與同僚有些應酬,晚膳就不回來用了。」
「一切以你仕途為重。」平寧侯夫人別有深意地看了臉色發白的江扶月一眼,點了點頭:「晚膳你既不回府用,我就吩咐廚房少做幾道菜吧」
被忽視得徹徹底底,江扶月身形不穩,卻仍存着几絲僥倖。
萬一清安只是同她開個玩笑、想欲揚先抑給她別樣的驚喜呢?
這樣想着,她鼓起十萬分勇氣,笑得勉強地問:「清安,你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裴清安斜睨着她,面帶不悅:「有什麼可問的,今日不就是你生辰嗎?」
期待的火苗再度燃起,江扶月忍不住追問:「清安,那今年我的生辰禮……」
此話一出,結結實實地踩到了裴清安的雷點上。
「俗不可耐!」
「你身為我的妻子,難道就缺這麼一份生辰禮嗎?」
「可是往年你都……」
「你都說了是往年!」裴清安將碗筷「啪」地一摔,隨意地朝她拋了個錦盒:「這就是你今年的生辰禮!」
江扶月儘力伸手去接,但錦盒落地的速度還是太快。
「砰!」
錦盒落地,蓋子隨着力道被沖開。
一枚極為樸素、單調,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簡陋的玉簪出現在她眼前。
江扶月一眼看認出:這是珍寶閣最平常的玉簪,價值不會超過二兩銀子。
而這,竟是清安給她的生辰禮?!
她整顆心如墜谷底,冰冷刺骨的寒意傳遍她四肢百骸。
「清安,我……」
裴清安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兀自放下碗筷:「母親,我用好了,就先回房了。」
在路過她身側的時候,他短暫停頓了幾秒。
「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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