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麼就成了要毀了全家的罪人了
3.48
姜昭借着姜長風的手起身,也並未推拒:「謝過三叔。」
姜長風大方地擺擺手:「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往後少什麼缺什麼的,儘管跟三叔開口!」
這番姿態,比自打姜昭進門便沉默着的寧遠侯夫婦瞧着還要熱絡。
不過姜長風的確是打心底里喜歡這個侄女,長得這般好看,比家中那幾個不省心的臭小子都要好看,往後定是他們侯府的門面!
王氏聞言,一胳膊肘懟在姜長風的肚子上:「人家大哥大嫂都在,還能虧待了昭姐兒不成,哪裡輪得到你這個當三叔的來顯眼。」
「自家孩子也沒見你這般大方。」
被自家媳婦訓斥了通,姜長風訕訕,不說話了。
王氏的聲音不大不小,足矣讓屋中所有的人都聽見。
姜老夫人沒說什麼,她知道自己這個三兒媳心眼比針鼻還小,跟那貔貅似的只進不出,但也沒什麼壞心思。
何氏看向姜昭的眼神是既厭惡,既無奈。
一回家就招惹這些麻煩事,往後還怎麼是好!
寧遠侯面容嚴肅,淡淡道:「雲惜喜畫,前些日子我新得了副山水圖,待會讓人給雲惜送去。」
雲惜是姜長風與王氏的大兒子。
寧遠侯府人丁不少,光是大房何氏就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寧遠侯還有好些個妾室,但一眾妾室只有一個庶出的兒子。
三房是一兒一女。
二房姜長林則是一生都未娶妻生子。
王氏聽后登時眉開眼笑:「妾身在這兒替雲惜謝過大哥了。」
「行了,昭姐兒來到祖母這兒來。」姜老夫人朝姜昭招招手。
姜昭乖巧地上前:「祖母。」
姜老夫人拉着姜昭冰涼地手搓了搓:「這孩子的手怎的這麼冰,祖母給暖暖。」
「昭兒,你當真能將你二叔帶回來嗎?」半晌,姜老夫人才小心翼翼問了句。
她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二兒子。
長林與他大哥的嗜權如命,弟弟的庸碌無為不同。
他是天生的將才,更是他們侯府的驕傲。
當年姜長林十四歲便領兵打仗,立下赫赫戰功,征戰沙場多年卻不求名利,只為保家衛國。
寧遠侯府能保住如今的爵位,寧遠侯能有今天,一多半都是倚靠着姜長林的功勞。
誰承想天妒英才,世人都說,當年姜長林為保命丟棄城池與將士百姓,獨自逃跑。
可沒人記得當年那場大戰中大部分百姓都活了下來,更不記得這些年姜長林立下的戰功。
姜長林死後被扣上通敵叛國的帽子,連屍骨都不曾找到。
自己兒子是何為人,姜老夫人清楚的很,她絕不相信長林會通敵叛國。
姜昭點了點頭:「只要您想,二叔便可以歸家。」
姜老夫人喜極而泣:「好好好,不能再讓你二叔繼續流落在外了,等找到了屍骨,便擇吉日風風光光安葬了他。」
姜老夫人話音剛落,何氏便突然出聲對着姜昭怒斥:「姜昭!你安得什麼心!」
「你非要毀了我們侯府你才舒坦是嗎?!」
雖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姜昭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也是心疼她的。
可姜昭這丫頭一回來就惹事,如何讓她能容的下她。
此話一出,屋裡氣氛沉默下來。
姜老夫人頓時陰沉下臉:「何氏你這是何意?」
何氏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寧遠侯,才道:「娘,此事您要三思啊。」
「您心疼長林,兒媳也明白,但姜昭這孩子從小就邪的不行,喜歡裝神弄鬼的。」
「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的,兒媳看她就是想要將咱們侯府攪合的雞犬不寧!」
何氏不敢直說姜長林的不是,便將所有的罵名都往姜昭身上推。
姜長風見狀想要為姜昭辯解兩句,王氏眼疾手快地一把擰在他腰上。
姜昭垂眸冷漠地看着對她口出惡言的親生母親,淡淡道:「母親昨夜不是瞧見二叔了,難不成還想再與二叔碰碰面。」
何氏見寧遠侯眉目緊鎖,接着便拐了個彎兒道:「娘,就算姜昭說的是真的。」
「可斯人已去,您不能只顧着長林啊,您的二孫今年剛入翰林,屁股都還沒坐熱,您也得為活着的兒子與孫兒想想啊!」
「二弟他可是被定了罪的叛臣,咱們侯府這些年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如今要將二弟的屍骨大張旗鼓的安葬,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皇上的臉嗎!」
昨夜寧遠侯便同她說了,覺得把姜長林的屍骨接回來是萬萬不可的。
況且瀾哥兒剛入翰林,破格被皇上欽點為太子少師,樹大招風,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呢。她為了自己的三個兒子還有女兒也絕不能由着姜老夫人!
王氏回過神,頭一次跟何氏統一戰線:「娘,兒媳也覺得大嫂說的在理。」
「二哥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自打二哥出事,這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侯府。」
「您不能放任小輩們的前途不管啊。」
姜老夫人環視着自己的兒媳與兒媳,冷聲道:「長林是老身的兒子,你們難道要讓老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繼續做孤魂野鬼?!」
寧遠侯適時地上前勸慰:「娘,您莫動氣,當心身子。」
「只是皇上金口玉言,依兒子看不如找個山清水秀之地,悄悄安葬了二弟。」
「也總好過讓這全家擔下這風險。」
姜昭沒有吭聲,但不可否認他們的有顧慮也是應該的。
就算二叔真的是被冤枉的,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還是要顧及活着的人。
姜老夫人默默了良久,兩行熱淚從眼中滑落。
她只是想要自己那苦命的兒子回家而已,怎麼就成了要毀了全家的罪人了。
「罷了,就按老大說的辦吧,只要能回來便好。」
見姜老夫人鬆了口,眾人心中那塊大石頭齊齊放了下來。
「既然老張頭已經沒了,昭姐兒年歲也不小了,斷沒有繼續住在那義莊的道理。」姜老夫人將話頭引到了姜昭身上:「昭姐兒,從今日起你便搬回侯府來住着吧。」
姜昭微微低頭,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的,畢竟侯府才是孫女的家。」
何氏張口就要反駁,卻被寧遠侯眼神打斷:「昭兒說的對,你是寧遠侯府的大小姐,自是應在侯府住着。」
「但侯府不比義莊,往後說話行事要以侯府的名聲為先。」
姜昭又怎會聽不出寧遠侯這話是在警告她。
她肯定會讓這侯府熱鬧起來的。
「何氏,昭兒的衣食住行都由你來安排。」寧遠侯轉身對姜老夫人道:「娘,兒子還有公務在身先走了。」
寧遠侯看了眼姜昭,他本打算問問她昨夜說的話是何意。
可一瞧見她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就胸腔子疼,他怕給自己氣死。
何氏狠狠剜了眼姜昭,恭恭敬敬地將寧遠侯送了出去。
姜老夫人本就身體抱恙,寧遠侯一走,她便也回屋歇息了。
姜長風與王氏也各自離去。
何氏與姜昭擦肩而過,不悅道:「還愣着作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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