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弔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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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微微點頭。
姜瀾之在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姜瀾之。
她這位二哥的面相瞧着還不錯。
眉目清正，鼻樑挺直且圓潤，山林位置飽滿突出，聰慧且有才華。這點從他曾連中三元，成為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也能看出來。
只是他雖山林飽滿，卻額頭有些低窄，與父親寧遠侯有些相像……嗯，簡單來說，太過看重權勢，冷心冷情，是個手段多的。
甚至可能還會因此惹上牢獄之災。
姜昭垂下眼睫，她知曉這位二哥的性子。
太過篤信聖賢書，律法道理，不信鬼神面相之說。
可以說是這府中最講道理的了。
可惜，就是不信邪。
罷了，個各人有各人的劫數，強求不得。她也不願剛回府就給自己添麻煩。
姜昭收回目光，稍稍欠身：「多謝二哥。」
姜瀾之見她榮寵不驚，雖有些驚訝，但心中對這個妹妹也滿意不少。
不像是母親口中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只要她安生待着，不做什麼損人不利己的事，他自會好好待她。
姜瀾之瞧了眼內室，見她連張休息的床都沒有，便跟身側的小廝吩咐道：「你去庫房支取些日常用具來，挑些好的。」
「再讓管事的尋幾個粗使婆子與家丁來，等明日將這院子徹底清理一遍。」
姜昭：「對了，我還想勞煩二哥件事。」
「你我兄妹間不必如此生疏，但說無妨。」
「不知二哥能否讓管事的將我這院子墊高些，這院子地勢低洼，近日常常雨水多，我擔心會淹了。」
姜瀾之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當即便答應了下來：「等天好了，我便讓管事的派人來。」
吩咐完，姜瀾之也沒有多待便走了。
姜瀾之一走，屋中便只剩姜昭與兩個小丫鬟了。
佩蘭與小滿緊張地攥着手。
她們年歲都不大，且還是新來的，對府中事務算不上了解。
起初聽說要到大小姐這兒來當值，惴惴不安的同時也高興不已，畢竟這貴人都難伺候。
只是沒想到，這嫡出大小姐的待遇未免太寒酸了些……
姜昭看了眼兩人，小滿一看就是個沒心眼的，至於佩蘭雖說小心思不少，但瞧着也並非惡人。
「我這兒沒有那麼多規矩，只要你們安分守己，做好分內的事，我不會虧待你們。」
「但倘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我斷也不會輕饒了你們。」
她雖事事看的透徹，是個懶散性子，但這該有的規矩還是得立好。
以免日後被人騎在頭上拉屎。
佩蘭與小滿聞言，忙跪下地上：「奴婢們此生只認大小姐一個主子，絕無二心！」
姜昭擺擺手：「都起來吧。」
「剩下兩個屋子你們自己隨便挑，下去吧。」
「是。」
小滿與佩蘭選好了屋子，本想幫着外頭的李婆子與王婆子打掃打掃，卻被姜昭阻止。
「外頭你們不必管，將送來的這些用具收拾收拾便成。」
……
是夜。
院子里萬籟俱寂，只可聞得風吹動樹梢的動靜。
姜昭白日里與佩蘭小滿將屋中收拾了大概，這會子也累了。
便早早歇下了。
「吱……」忽地外頭傳來動靜，那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下刮着牆壁與樹榦。
姜昭半夢半醒間，緩緩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來。
那動靜在姜昭起身後停了下來，姜昭借着月光朝窗外看去，什麼都沒有。
既沒有現身，只要不作妖，她大可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思及此，姜昭又躺回了床上。
可那聲音在她躺下后又響了起來。
起初她尚可能忍，但隨着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縈繞在她耳邊一般。
姜昭猛地睜開雙眼，擾人清夢者該死！
姜昭隨手將衣衫披在身上，推開房門，來到院子里。
雨已經停了，雜草白日已經被兩個婆子清理幹淨，瞧着順眼了不少。
神奇的是，在她出來瞬間，那令人牙酸的聲音戛然而止。
姜昭目光落在那棵老槐樹上，在慘白的月光照耀下，槐樹影子被拉的老長。
張牙舞爪地投落在地上，看上去很是詭異。
姜昭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亮，她輕嗤聲，抬步朝槐樹走去：「就這點本事？」
她雖依舊沒有看到鬼怪，但憑藉這槐樹散發的煞氣，她可以斷定定有東西。
沒等她剛靠近槐樹，一股煞氣直衝她面門而來。
姜昭微微皺眉，腳步未動，仍站在原地。
不是胸有成竹，而是速度太快，她根本無法躲閃。
「咯咯咯……」隨着陣輕笑聲響起，一股陰風從姜昭身後襲來。
紅色的身影及時出現為她擋下這致命一擊。
接着，姜昭便感到指尖傳來冰涼的寒意，一隻模糊不清的柔荑滑入她的指縫。
與姜昭十指相扣。
月光下，只見那道紅色的身影緩緩現行，攀附在她的背上，臉頰輕輕依偎在她的頸窩。
一襲素白衣衫，生得穠麗似妖又如含悲菩薩的少女，與面容模糊的紅衣女鬼單手交握，髮絲纏繞在一起。
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姜昭眯了眯眼，表情淡然，似乎是早就料到女鬼會現身。
是七娘。
她稍稍偏頭，輕聲道：「多謝。」
七娘嬌媚地笑了兩聲，在姜昭耳邊道：「嘖，原來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竟險些被個不成氣候的鬼衝撞了。」
那老槐樹本就屬陰，將那股怨氣給遮掩住了，姜昭這才會沒有察覺到那冤魂的存在。
七娘話音剛落，姜昭盯着那棵槐樹一動不動。
槐樹上掛着個女人，被風吹得左右搖晃。
繩圈吊在那冤魂的脖子上，嘴巴大張着試圖將喉嚨里的舌根推出去。
眼窩大開，眼球都快鼓了出來，看起來十分駭人。
「死……你們都得死！」冤魂嗓音陰惻，周身的怨氣大增。
姜昭也並非是那種不講理的，但凡是能說理的冤魂厲鬼，她尚願意給它們一次機會。
「你為何會弔死在此？若有冤屈大可以講出來，自有人為你主持公道。」
那冤魂聞言一滯，凸出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姜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公道？」
「哈哈哈！若真有公道，我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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