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0.75
「母親以為,若是選通房,甜杳跟碧汐誰更合適?」
聽見有人喚她名字,甜杳猛得睜開眼。
入眼就是兩位古裝婦人看着她。
「甜杳如今一十有六了,生得美艷,是個好生養的。但碧汐知書達理,更能為世子爺分憂。」
世子爺?
看了看這古色古香的茶室,青煙渺渺、茶香舒意。
甜杳深刻意識到。
她穿越了!穿越到她入睡前看的小說里了!
甜杳氣惱。
這穿越就穿越,怎得偏偏穿成了炮灰女配?
甚至是個只有幾章戲份,給男主生孩子的通房丫頭!
書里的她,是勇毅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和女主碧汐一同被當做通房丫鬟培養。
原身嫉妒碧汐被選中伺候世子賀懷璧,屢次勾引男主,設計陷害女主,最終被反殺,流落青樓下場凄慘,最後難產而死。
如今在上頭說話的,正是勇毅侯夫人和老夫人。
甜杳的心臟驟然抽緊,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按照原書的劇情,老夫人已經注意到了她的美貌,想將她塞給世子做通房,藉此敲打碧汐。
而原主那個蠢貨,不知這是捧殺之計,還以為是天降的福氣,一頭栽了進去!
「碧汐那丫頭是不錯,可論樣貌,還是甜杳那丫頭生得好,或許更能討懷璧的喜歡。」
老夫人的話音不高,卻威嚴更甚。
這要命的劇情還是來了!
甜杳心頭一凜,顧不上什麼古代人的禮數,「噗通」就是一跪。
「奴婢身有隱疾,怕是不能伺候世子爺,求夫人、老夫人恕罪!」
她的嗓音本就嬌軟,此刻帶上恰如其分的顫音,聽來既惶恐又懇切。
「哦?隱疾?」侯夫人擱下茶盞,語調微妙地揚起,「每個丫鬟入侯府時都會被驗身,你向來身子好,我怎得不知道你有什麼病?」
甜杳心裡發慌,知道這是在試探她。
她看遍古言小說,還是有些心得的。
這古人買丫鬟極為講究,病小了她不能改變命運,病大了說不好會被治罪趕出去,可無論如何甜杳需想個合理的借口避開被送給男主當通房的這條路。
甜杳仔細想了想,最終面上劃過一抹羞紅,難以啟齒開口:「回夫人,奴婢……體發旺盛,怕礙世子的眼。」
體發旺盛?
屋內的女眷都不由皺起眉頭。
侯老夫人又多打量了膚白如瓷的甜杳兩眼,捻動佛珠:
「這等小事,凈了不就行了?」
甜杳模樣看起來誠懇又乖巧,仍舊羞澀:「奴婢、奴婢平日里也是日日這般做的。但就算用繩線可以除凈,世子爺終究是貴人,貴人面前,奴婢不敢以此身高攀。」
「倒是個討巧的。」
侯夫人隨意應了一句,後來二人談事再也沒提她。
甜杳的事情不大,但如她所想,不說出來還能當做沒看見。
大庭廣眾下說出來了,一位做母親的、一位做祖母的,總不能非要把體貌有不堪的女人送給自己的嫡親。
面上的那些部分體發旺盛就算了,怕就是怕那衣服里的地方也一樣。
二人只是想讓懷璧開竅,而不是沉迷女色。
通房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甜杳鬆口氣,回到屏風後面,一群丫鬟都在這站着,包括方才話里的另一個人——小說女主碧汐。
碧汐清麗出塵,一身月白色綉荷襦裙,盤垂耳環雲簪,冷冷看了甜杳一眼。
「你可知你失去了翻身改命的機會?」
甜杳眨了眨眼,裝懵懂不知情。
「碧汐姐姐說笑了,甜杳也是剛進府中沒多少時日,能伺候好老夫人就已經心滿意足,哪有心想什麼翻身改命。」
聽見這話,碧汐笑了笑。
「最好如此。」
早晨的請茶結束,離開廳堂,甜杳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向後花園走去。
侯府庭院深深,水榭亭台,無一不精。
甜杳卻欣賞不來,滿腦子都是日後的打算。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穿越了,自然要為原主這身子謀個好去處。
碧汐有女主光環護體,跟她斗就是自尋死路。
賀懷璧這個世子爺男主也不行,看似溫潤君子,實則涼薄無情,通房妾室在他眼裡不過是玩意兒,根本指望不上。
要想活命,還是離這兩人遠些為好。
但也不能直接離開侯府,她一個現代人,暫且還不知如何營生,不能太着急。
這般之下,整個後院誰能讓她苟日子摸魚?
甜杳正在出神,這時,假山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停住腳,屏住了呼吸。
「屬下是一時疏忽,求主子饒命……」
亭子里,家丁打扮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渾身是血,面前則端坐着一個玄衣墨發的男子。
此時他正靠在輪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擊,姿態閑適。
那張輪椅……
甜杳倒抽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此人是誰。
賀辭淵,勇毅侯最年長的子嗣,雖為長子,卻未曾繼承爵位,只因生母不祥,是個「私生子」。
當年勇毅侯出軍打仗,直接將他抱了回來。
因此侯府人並不待見他。
但就算不待見,也不敢輕視幾分,畢竟這賀辭淵實在可怕。
天之驕子、習武奇才。
十五歲隨父出征,以一敵百,攻下城池無數。
後來侯爺戰死,他則廢了雙腿回到侯府。
暴虐嗜殺,府中上下無不避之不及。
一股寒意直達上腦,甜杳下意識後退,腳下卻踩到一顆石子,身子一歪,整個人狼狽地向前撲去。
「誰!」
甜杳想爬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
輪椅碾過石子路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雙黑底的靴子,就停在她的眼前,金線繡的雲紋在晨光里有些刺眼。
甜杳顫抖着抬頭,撞入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眼前的人眉眼深邃,唇色極淡,本是驚為天人的容貌,卻被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襯得陰鷙迫人。
「抬起頭來。」
甜杳怯生生地抬起臉,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盛夏剛過,但天氣還殘留了幾分暑氣。
甜杳是個怕熱的人,一路走來,衣襟透了半邊汗水。
薄薄的夏衫顯得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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