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就這點用處了？
5.13
她整個人都傻了，杏眼圓睜，水光瀲灧，像只被嚇壞了的貓兒。
賀辭淵終於鬆開她，看着她紅透的唇瓣和臉頰，眼底竟浮起一絲笑意，拍了拍她的臉蛋：「去，張羅些膳食來。」
那語氣，彷彿方才只是嘗了塊可口的糕點。
甜杳紅着臉，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跑進小廚房，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她這算什麼，通房丫頭，和我人形奶糕。
天生異香，就這點用處了？
甜杳靠在門板上，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欲哭無淚。
書房內，賀辭淵指尖輕點着扶手，眸色幽深。
墨辰無聲出現，躬身道：「公子，這女人來歷不明，能得老夫人青眼許久，又主動接近，不得不防。」
賀辭淵淡聲道：「她啊，貪生怕死的很。」
「怕死的人，更容易被人指使叛變。」墨辰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屬下以為，應當儘早處理，以絕後患。」
「不必。」賀辭淵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抹倉皇逃離的藕粉色身影上，「細作不會這麼蠢，留着吧，還有用處。」
墨辰不再多言，只道：「是。」
接下來的幾日，甜杳的日子過得愈發小心翼翼。
她發現，墨辰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好嚇人，感覺靠近一步就會被他拔刀砍成臊子。
嗯，應該沒這麼大塊，她打了個寒磣。
這日午後，賀辭淵有事外出，墨辰卻忽然叫住她。
「甜杳姑娘，公子的書房亂了，勞煩你去收拾一下。」
甜杳心裡咯噔一下。
賀辭淵的書房向來不許旁人隨意進出，連打掃都有專門的人在特定時間進行，怎麼會突然讓她去收拾？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甜杳面上卻露出乖巧的笑：「是，墨辰大哥。」
她提着裙擺走進書房，看裡面窗明几淨，根本沒有半分亂象。
甜杳心中冷笑，她一個現代社畜，玩不起這種掉腦袋的宮心計。
但是沒辦法啊，穿越當奴才了，只能老老實實幹活。
她拿起撣子，仔仔細細地打掃起來，卻唯獨繞開了那張書案，連一寸的距離都不曾靠近。
這地方，是老闆的辦公桌，電視劇里都寫老闆都會把很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那光明正大敞開門可被拿走的，能是什麼好的？
她心驚膽戰，將地板擦拭得光可鑒人。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門口，對守在那裡的墨辰福了福身。
「墨辰大哥，書房已經收拾好了，只是……」她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為難，「公子的案桌，奴婢不敢亂動，還請大哥親自去看看，免得耽誤大事。」
墨辰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似乎想看出什麼破綻。
甜杳卻只是垂着頭，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半晌，墨辰才冷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甜杳如蒙大赦，飛快地溜了。
當晚，賀辭淵回來時，墨辰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報了。
「哦？」賀辭淵挑眉，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倒是比我想的還要聰明些。」
「許是欲擒故縱，屬下看，這女人心機深沉，萬一壞我們大事，只怕前功盡棄。」墨辰依舊堅持。
「那就再試試她。」賀辭淵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幾日後，寧仕侯府設宴，賀辭淵也去了。
深夜，墨辰卻扶着一個「酩酊大醉」的賀辭淵回來，直接將人丟進了甜杳的房間。
「公子喝醉了，今夜就由你來伺候。」墨辰面無表情地吩咐完，轉身就走，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甜杳看着床上雙頰泛紅，呼吸間都帶着酒氣的男人，頭皮一陣發麻。
又來？！
試探忠臣度，怎麼能把一個男的塞進女人的房間？
這忠誠度直接給杯毒酒，讓她二選一不就行了嗎？賭對了那就忠心耿耿，敢喝，那也是一片赤誠啊！
她湊上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賀辭淵：「大少爺？大少爺？」
男人毫無反應，只是在睡夢中不適地蹙了蹙眉。
甜杳嘆了口氣，認命地打來熱水，為他擦拭臉和手。
他的皮膚很燙，睫毛在眼下投出濃密的陰影，睡着的樣子褪去了所有陰鷙，竟有幾分脆弱的俊美。
甜杳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伺候賀辭淵躺好，為他蓋上薄被。
然後，她搬了個小凳子，就坐在床邊，支着下巴，守着。
她才不會傻到爬上他的床。
「好煩，你睡了床，我就只能睡地上，奴才的命也太苦了。」
這命運弄人啊。
夜半時分，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甜杳已經睡着了，她只能趴在桌子上睡，幾縷青絲垂在臉頰邊，隨着呼吸微微顫動，紅潤的唇瓣微微嘟着，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那股熟悉的奶香味，在靜謐的夜裡，愈發清晰。
賀辭淵的頭疾又有些隱隱作痛，但聞着這味道，那股煩躁的殺意竟被撫平了許多。
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一下她的臉頰，但指尖在離她只有一寸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收回手，重新閉上了眼。
第二日甜杳醒來，脖子都僵了。
賀辭淵已經不在房中，彷彿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本來以為就這麼過去，哪裡知道，這些人還留有後手。
這日，寧仕侯世子來訪，給賀辭淵送來一方上好的端硯。
甜杳正好端着新沏的茶水要進書房，在門口與捧着錦盒的墨辰撞個正着。
「小心！」墨辰低喝一聲。
甜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側身躲閃，手中的茶盞沒端穩，滾燙的茶水潑了出去，正澆在墨辰手中的錦盒上！
「哐當——」一聲脆響。
錦盒掉在地上，裡面的硯台應聲而碎，裂成了好幾塊。
而在碎裂的硯台中間，竟滾出了一卷蠟封的紙卷！
空氣瞬間凝固。
甜杳的血都涼了。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甜杳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幾乎能感覺到墨辰那柄劍冰冷的鋒刃已經貼上了自己的脖頸。
死定了。
她絕對不能承認看到了紙卷！絕對不能！
賀辭淵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冰冷而沒有一絲溫度，「本公子在問你話，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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