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囚方寸之地
6.77
甜杳心中憋着一肚子氣，但是又只默默走到角落，收拾打掃，擦拭窗沿，可她的手抖得厲害，好幾次都險些將水盆再次打翻。
「過來。」男人淬着冰的聲音響起。
甜杳身子一顫，磨磨蹭蹭地走到書案前，低眉順眼：「大少爺。」
賀辭淵沒有看她，只是將那枚扳指丟在桌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明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踏出院子半步。」
這是……禁足？
不過，出去也是危機重重，除了不能及時打探到外面的消息，在這兒也是好事。
甜杳的心沉到了谷底，卻只能卑微地應下：「是，奴婢遵命。」
「下去。」
「是。」
甜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端着水盆退出書房。
甜杳趴在床上，被子蒙住頭，眼淚無聲滑落。
「什麼破地方，對我這種小說妹太不友好了，我也沒想穿越啊，莫名其妙。」
「那以前的穿越文，主角都得會十八般武藝，要麼就是有武力值，我這什麼都沒有，也不給我個異能，我赤手空拳怎麼打啊？」
她不想當附屬物，只想做個堂堂正正的人，可在這個世界，女人鮮少有選擇的權利。
「哼，淚水打濕豬腳飯，發誓要做人上人！」甜杳擦乾眼淚，帶着些可笑的稚氣許下諾言。
另一邊的賀懷璧，並未像往常一樣去碧汐的房裡，而是徑直回了書房。
碧汐精心準備了一桌宵夜，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心中漸漸升起一絲不安。
自從她被抬為姨娘，賀懷璧對她雖然不怎麼關注，卻也經常歇息在自己房中，從未有過例外。
她披上斗篷，親自提着食盒去了書房。
「公子，夜深了，您還在忙？」碧汐推門而入，聲音溫婉柔順。
賀懷璧正臨窗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聲音，他回過身，清雋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是你啊，坐吧。」
那笑意依舊溫潤，卻讓碧汐覺得有些疏離。
她將食盒裡的蓮子羹一一擺在桌上，柔聲道：「妾身燉了您愛喝的蓮子羹，您嘗嘗？」
「有心了。」賀懷璧坐下，卻沒有動勺子，反而狀似隨意地問道，「說起來，你和甜杳同在祖母身邊伺候，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碧汐端着碗的手幾不可查地一頓，心猛地揪緊。
所以，是對甜杳起興趣了嗎？
「甜杳妹妹啊……」碧汐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語氣裝得十分尋常，「她性子有些內向，平日里話不多，人也有些……木訥，不太會看人眼色，許是剛進府不久，還不太懂規矩。」
她不動聲色地給甜杳上了點眼藥，將她塑造成一個呆板無趣的形象。
賀懷璧聽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嗎？我倒覺得，她那樣的性子，在大哥身邊，或許能待得長久些。」
他看似在說甜杳，實則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碧汐心上。
他竟覺得那個丫頭好？
碧汐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面上卻依舊維持着得體的笑容：「公子說的是，大少爺性子冷，確實需要個安分不多話的在身邊伺候。」
賀懷璧借着詢問碧汐在老夫人身邊的過往，旁敲側擊地打聽了許多關於甜杳的事情。
打聽的事無巨細，就連家裡還有什麼人，平日里喜歡做什麼都問到了。
從書房出來，夜風吹在臉上，冰冷刺骨。碧汐的臉色比這夜色還要難看。
回到房中，她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的心腹丫鬟畫眉。
「姨娘，您怎麼了？公子他……」畫眉擔憂地問。
「甜杳，就見了這麼幾面，都快把公子的心給勾走了！「」碧汐的聲音里滿是淬毒的恨意，再也不見半分溫婉。
畫眉大驚失色：「怎麼會？她不過是大少爺身邊的一個丫鬟！」
「丫鬟？」碧汐冷笑，「還能長成那副妖精魔一樣，幾個少爺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下來過，就連公子……，就連公子都開了口詢問她的事。」
賀懷璧招她做姨娘，可千萬別是為了甜杳。
這才是她最害怕的。
賀懷璧那清冷自持的性子，為什麼對甜杳突然感興趣呢，太奇怪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丫鬟畫眉慌了神。
碧汐在房中來回踱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硬碰硬是不行的，賀辭淵護短，賀懷璧又明顯對她上了心。
但甜杳有個致命的弱點。
「她雖是大少爺的貼身丫鬟，卻並非通房，名義上仍歸府中統一管轄。」碧汐冷冷道，「她的月例、吃穿用度，都得從管事房支取。」
畫眉立刻明白了：「姨娘的意思是……」
「去，拿二十兩銀子，去孝敬一下管着月例發放的張嬤嬤。」碧汐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就說，甜杳那個丫頭不懂事，讓她磨一磨性子，過冬的樂理和冬衣都找個借口扣下，讓她慢慢等着。」
甜杳漂亮，就必定會引來同類嫉妒，若尋求男人，也不會留下清白之身，還有可能招致賀辭淵厭煩。
只要斷了她的供給，讓她在那裡過得艱難，看她還有什麼心思去勾引男人！
「是，奴婢這就去辦！」
深秋來得猝不及防，天氣一日比一日冷。
轉眼便到了月底發放月例的日子。
府里的丫鬟婆子們都喜氣洋洋地去管事房領銀子和做新衣的布料。
然而，當她來到管事房時，負責發放的張嬤嬤卻眼皮都未抬一下，不耐煩地揮揮手：「大少爺院里的？賬目還沒核對清楚，過兩日再來。」
甜杳雖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只好先回去了。
可接二連三，甜杳也察覺不對勁，今天殺上門來，卻被堵住。
「甜杳姐姐？真不巧，嬤嬤出門了，至於你的月例和布料，嬤嬤說了，讓你等着，什麼時候有了，自然會通知你。」
那小丫鬟說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那一刻，甜杳什麼都明白了。
這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她。
章節評論(5)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