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誰在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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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讓甜杳渾身一僵。
平心而論,賀懷璧真就算不上一個壞人,君子端方,待人溫和,只是對原主不好而已。
跟這種男人,多說無益,快跑!
「二公子,」她放軟了聲音,帶着幾分認命般的凄楚,「奴婢無福消受,只求一條活路,望二公子成全。」
「碧汐姐姐對您一往情深,二公子應該珍惜眼前人。」
甜杳:抱歉,我只看雙潔,不潔不看。
這番話,倒是讓賀懷璧愣住了。
碧汐嗎?不過只是隨手塞過來的一個女人罷了,但談不上真愛。
趁着他發愣的瞬間,甜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提着裙擺,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衝出了竹林,連頭都不敢回。
「二公子,奴婢告退!」
聲音遠遠地飄來,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顫抖。
賀懷璧獨自站在原地,竹影斑駁,落葉蕭瑟。
他抬起手,方才抓住她手腕的指尖,似乎還殘留着一絲細膩滑潤的觸感,鼻尖也縈繞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的奶香。
那不是任何花香或熏香,而是獨屬於她身上的味道。
他想起她剛才那番話,想起她提到碧汐時坦然的眼神,心裡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上不下。
這個甜杳,和他想象中任何一種女子都不同。
他轉身,看向那條她消失的小徑,眸色漸漸深沉。
甜杳一路疾奔,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間才敢停下來。
她寧可面對十個碧汐,也不願去面對這群男的。
正心煩意亂間,小翠端着一盆熱水進來,見她臉色慘白,嚇了一跳:「甜杳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取壽禮的路上遇到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甜杳勉強扯出一個笑,接過水盆,「就是走得急了些。」
她不敢說,一個字都不敢說。在這種地方,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另一邊,賀辭淵臉上都面容冷淡無比。
竹林拉扯,郎才女貌,不是刻意是什麼?
他那個溫潤如玉的好二弟,原來也不是對誰都那般君子。
真是……好得很。
「呵。」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他喉間溢出,像是冰棱碎裂的聲音,聽得墨辰心頭一跳。
「大公子……」
賀辭淵終於轉過身來,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卻冷得嚇人,「去查一查,賀懷璧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
他原本要去城外軍營的行程,是臨時取消的。
「是。」墨辰立刻領命。
賀辭淵的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着,一下又一下,只有噠噠的聲音。
「還有。」他淡淡開口,「去告訴甜杳,讓她過來伺候筆墨。」
「是。」
看着墨辰退出去的背影,賀辭淵的目光落向窗外,眼神幽暗。
他的東西,就算是玩膩了要親手毀掉,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覬覦。
那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是該給她一點教訓,讓她好好記住,她到底是誰的人了。
夜色漸濃,賀懷璧的院子里。
碧汐算着時辰,親自端了參茶進去,見賀懷璧正坐在窗邊,神情有些怔忪,不似往日的溫和清朗。
「二公子,夜深了,喝杯參茶暖暖身子吧。」她柔聲細語,將茶盞遞到他手邊。
賀懷璧回過神,接過茶盞,卻沒有喝,只是握在手裡取暖。
碧汐走到他身後,熟稔地幫他解開外袍的系帶,準備伺候他更衣。可就在靠近他的一瞬間,她的動作驀地一僵。
一股極淡,卻又無比熟悉的奶香,從他的衣襟間飄散出來。
是甜杳!
那個賤人身上的味道!
碧汐的指甲瞬間深深掐入了掌心,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才讓她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柔婉笑意。
她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將那件沾染了別人氣息的外袍接過來,疊好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問道:「二公子今日可是去了什麼特別的地方?這衣服上,好像沾了些草木的氣息。」
賀懷璧並未察覺她的異樣,只淡淡「嗯」了一聲,腦海里又浮現出竹林里那張驚惶卻又倔強的小臉。
望着他失神的樣子,碧汐心下大恨。
甜杳,給你的懲罰太輕了,你敢騙我……
碧汐給他準備了糕點,甜香四溢。
「公子,城南開了一家糕點鋪子,這乳酪做的一絕,您今日出門可曾路過?」
賀懷璧的目光從書卷上抬起,隨後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語氣溫和卻疏離:「不曾,今日去軍營辦了些事情,未在街上逗留。」
這話說得天衣無縫,可碧汐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遲疑。
他分明就是想護着甜杳那個賤人。
「是碧汐多嘴了。」碧汐又恢復了那副模樣。
又陪着伺候了好一會,碧汐才順利離開。
一處院子,臉上笑容馬上消失,從賀懷璧那,肯定是問不出任何事情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日跟在賀懷璧身後的小廝,用點小恩小惠,就套出了話。
原來,賀懷璧真的和甜杳拉拉扯扯,對方沒有拒絕,還問了很多事情之類。
「……二公子還跟我說,那丫頭比從前有趣多了。」小廝說完,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甜杳不能再留下來,否則她地位不穩。
她一個姨娘,本質上來說就是沒有任何實權的,想做事情還得看別人。
唯獨借刀殺人,這一招很有用處。
沒過兩天,府里的下人之間,便悄悄流傳起一些風言風語。
「聽說了嗎?那個甜杳,恨不安分。」
「怎麼個不安分法?她不是被大公子要過去了嗎?那可是個活閻王,她還敢作妖?」
「其實看大公子是個殘廢心理不平衡,所以想着要攀高枝。」
謠言像長了翅膀,越傳越難聽,版本也越來越多。
有的說他是不甘寂寞,所以才偷偷跑出勾引人,如此媚態,不知和多少人有染。
甜杳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謠言呢?她只是懶得理會這些口舌之爭。
但是被為難的日子,依舊是隨時隨地的。
幾個丫鬟在洗衣房,說的那叫一個難聽。
她停下腳步,冷冷地看着她們:「你們是吃飽了閑的,精力這麼旺盛,不如多劈點柴火,也算是盡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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