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異香驚魂，粉黛無蹤
11.45
甜杳沒打算隱瞞了，於是小聲地將白日里在花園遇見賀懷璧，又被碧汐不陰不陽地擠兌了幾句的事情說了。
她沒敢添油加醋，只撿着事實說，說完便垂着頭，等着賀辭淵發落。
賀辭淵聽完，半晌沒說話。
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尖，力道不輕不重，「確實是個小妖精，不然怎麼走到哪兒，事兒就跟到哪兒。」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甜杳的心卻是一松。
沒生氣就好。
她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只溫順的貓兒，「奴婢以後都待在院子里，哪兒也不去，就不會給大公子惹麻煩了，大公子別殺我。」
【嗚嗚，這抱大腿也太難了……】
賀辭淵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沒再說什麼。
甜杳總算放下心來，只要能安安穩穩待在賀辭淵這院子里，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都不重要，因為她背後還有人。
然而，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
第二天，府里就傳出了新的風聲。
說是賀辭淵嫌棄甜杳身上謠言多，還不知檢點，已經厭棄，正準備再尋個幹淨妥帖的丫頭。
這話傳得有鼻子有眼，連小翠都急匆匆地跑來問她。
「甜杳姐，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大公子真的不要你了……」小翠急得快哭了。
甜杳心裡也打鼓，但面上卻強撐着鎮定，反過來安慰她：「你這又是聽誰胡說八道的，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哪個生病的人會把自己的葯給倒了，這不是搞笑呢？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底，賀辭淵那陰晴不定的性子，誰也捉摸不透。
沒過多久，傳言似乎就成了真。
那天下午，賀辭淵果然讓人領了個丫頭進來，那丫頭叫粉黛，生得清秀可人，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就惹人憐愛。
院子里的下人們看甜杳的眼神都變了，多了幾分同情和幸災樂禍。
甜杳卻像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不是把對方當成男人或者是資源的話，沒必要展現出那幅小女人的姿態。
有人能分擔，那他就更能在這個地方好好獃着干自己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甜杳強行壓下心中的那份喜悅，端着沏好的茶，和幾碟精緻的糕點往書房走去。
只要有人能分擔就好了，她就不用整天這麼提心弔膽的擔心這個想找她麻煩，那個又想宰了她。
【不可以着急，一定要穩住賀辭淵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爭風吃醋，畢竟他對自己的殘疾可是很在意的，我越是淡定，他就越會高看我一眼。只要我還有用，那我就不會被殺。】
被喜歡，那可沒有比被需要更重要。
她心裡默念着生存法則，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
可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被賀辭淵的小廝長風攔住了。
「甜杳姑娘，公子正在裡面處理要事，您先在外面候着吧。」長風的表情有些奇怪。
甜杳應了聲「好」，端着托盤靜靜地站在廊下。
書房的門窗緊閉，隔音極好，可她還是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些許聲音。
不是說話聲，而是一種……女人的，壓抑又痛苦的呻吟。
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又像是疼到了極致，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
甜杳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端着托盤的手一抖，茶水灑出來，燙得她指尖一縮。
【殺人了？】
【傳聞是真的，他真的會虐殺下人……】
【不對啊，難道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
對啊，青天白日，賀辭淵再殘廢，他也是個正常男人。
甜杳越想越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沒把這些往桃色方面想，只是想到了關於賀辭淵殘暴的傳聞。
那個新來的丫頭粉黛，難道就這麼……
甜杳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凍僵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書房的門才終於得以打開。
「進去吧。」長風說。
甜杳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端着托盤走了進去。
書房裡，賀辭淵正坐在書案后，閑適地翻着一本書，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屋裡很乾凈，沒有絲毫血腥味，甚至連那個叫粉黛的丫頭的人影都看不見，但房裡卻有一股異香，甜中帶着詭異辛辣，讓人頭暈目眩。
畢竟她的鼻子異於常人，總是能夠輕易地聞出不對勁的地方。
甜杳將茶點輕輕放在桌上，聲音控制不住地帶上了一絲顫抖，「大公子，請用茶。」
她這個細微的動作，被賀辭淵盡收眼底。
他放下書，抬眸看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帶着一絲玩味的審視。
「怎麼，手抖什麼？」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卻讓甜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奴婢……奴婢站久了，腿有些麻。」她慌忙找了個借口。
賀辭淵沒說話，只是盯着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忽然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甜杳不敢違抗，只能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圈住她纖細的腰，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怕我？」他的指腹摩挲着她嬌嫩的肌膚，聲音裡帶着一絲蠱惑的危險。
「奴婢……不怕。」甜杳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不停地顫抖。
【怕死了好嗎！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法律都制裁不了……】
「哦？」賀辭淵低笑一聲，那笑聲在她耳邊響起，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低下頭，湊到她的頸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品嘗什麼美味的佳肴。
「還是你身上的奶香味好聞。」他滿足地喟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語氣森然，「那些人，熏得人頭疼。」
甜杳渾身一僵，是那個叫粉黛的丫頭嗎？
「大公子……」她想問，卻又不敢。
賀辭淵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張口，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幽幽地說道：「她啊，不聽話，被我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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