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棋落靜觀,貓爪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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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頓了頓,感受着懷裡嬌軟身軀的僵硬,「她們還說……要把你賞給二哥,結果被大哥截胡了,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大哥那樣的殘廢,性子又暴戾,你跟着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甜杳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知道老夫人和侯夫人沒安好心,卻沒想到她們竟是這般算計。
果然啊,這些人都沒有什麼良心,她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算計來達到她們的目的。
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當真就是令人感到睏倦又噁心。
但如果找不到應對的方式,那也就只能一直待在這裡,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這大概就是人的痛苦之處。
人就像是沒有獨立的思想,隨時為了滿足他們的私慾而存在,用完了就能輕易扔掉。
把她當成一個物件,用完了就扔,甚至連下家都想好了。
「妹妹,你聽我說,」賀承宇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腰上摩挲,「我是真心疼你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跑來找你,你瞧瞧你這身段,這小臉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裡,怎麼能當什麼棋子?」
「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我院里的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你,只要你點頭,你就是體面。」
也沒說要把她當正妻,或者是其他,反而是有種故意的行為。
每一句話,都噁心的讓人發膩。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一件可以從大哥手裡搶過來的漂亮衣服?一個能讓他更有面子的戰利品?
巨大的屈辱和噁心湧上心頭,甜杳再也忍不住,劇烈地掙紮起來,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嗚咽。
「唔……滾開!」
這聲細微的啜泣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誰在那兒?!」
一道冷冽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伴隨着利落的腳步聲。
賀承宇臉色一變,他聽出這是賀辭淵身邊的墨辰。
他再怎麼混賬,也知道不能在賀辭淵的地盤上被抓個正着。
他啐了一口,不甘地在甜杳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壓低聲音警告:「你給小爺等着!」
說完,他便鬆開手,像只老鼠一樣,飛快地竄進了更深的黑暗裡。
甜杳嚇得癱倒在地。
墨辰幾個箭步上前,看清是甜杳,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發什麼事情了?」
甜杳縮成一團,渾身發抖,腦子裡亂成一團麻。
她能說什麼?說自己被三公子輕薄了?
賀承宇是嫡子,是侯夫人的心頭肉。她一個無權無勢的丫鬟去告狀,下場只會比現在慘一百倍。
侯夫人不撕了她才怪!
她咬着唇,忍着淚,撿起地上已經熄滅的燈籠,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沒……沒事,就是竄出來一隻野貓,嚇了我一跳。」
墨辰沉默地看着她,夜色中,他的輪廓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
他什麼都沒說,只道:「我送你回去。」
甜杳不敢拒絕,低着頭跟在他身後。一路上,兩人再無交流。
到了她的小屋門口,墨辰站定,「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便走,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墨辰把事情都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很有意思。」賀辭淵沒回頭,聲音平淡無波。
「屬下趕到時,三公子剛走,甜杳……只說是被野貓衝撞,不敢承認。」墨辰將剛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彙報了一遍。
不過這也很符合她的性子,因為賀辭淵真的有潔癖。
賀辭淵捏着棋子的手頓了頓。
野貓?
他嗤笑一聲,這丫頭倒是不蠢,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若是她今晚大喊大叫,把事情鬧大,或是哭哭啼啼地來他這裡告狀,他反而要瞧輕她幾分。
那樣的女人,除了惹麻煩,毫無用處。
「她倒是比我想的要聰明些。」賀辭淵淡淡開口,「既然她喜歡自己處理,那就看看她能處理成什麼樣。」
「主子的意思是?」
「派人盯着,不必插手。」賀辭淵將棋子「啪」地一聲落在棋盤上,「侯府的院子里,不留沒本事的人。」
甜杳這人是很怕死,但她在想要生存方面,所展現出來的本事也很大。
就看這貓爪子到底有多利了。
自那晚之後,賀承宇倒是消停了幾天。
甜杳每日提心弔膽,生怕再撞見他。可這侯府就這麼大,哪有躲得過去的道理。
這日,老夫人讓人傳話說讓她去挑幾樣時興的東西,就是做些貼身衣物。
她硬着頭皮到了松鶴堂,一進門,就看見賀承宇正坐在老夫人下首,嬉皮笑臉地逗着老夫人開心。
看見甜杳進來,賀承宇的視線立刻像淬了毒的鉤子,直直地釘在她身上。
那目光太過赤裸,帶着毫不掩飾的慾望和佔有,讓她渾身不自在,如芒在背。
「給老夫人請安,給三公子請安。」甜杳福了福身,垂着頭不敢看他。
「嗯,起來吧。」老夫人心情不錯,指了指旁邊桌上的一疊紙,「花樣子都在這,你自己挑些喜歡的,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他的眼光挑剔,你就多費些心思,不合適再拿回來換。」
「是,奴婢知道了。」
甜杳應聲,小步挪到桌邊,低頭認真地挑選起來。
賀承宇卻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踱了過來,站在她身側,一股酒氣混着熏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大哥的眼光確實不錯,」他輕笑一聲,話裡有話,「這般水靈的人兒,怪不得大哥寶貝得緊。」
甜杳捏着花樣子的手一緊,只當沒聽見。
老夫人正和身邊的侯夫人說着話,並未留意這邊。
就在甜杳拿起一張海棠花的花樣子時,賀承宇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那滑膩的觸感,像一條冰冷的蛇爬過皮膚,噁心得甜杳一陣反胃。
「啊!」她驚呼一聲,手一抖,滿桌的花樣子「嘩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老夫人。
她轉過頭,看見甜杳煞白着臉跪在地上撿東西,而賀承宇則是一臉無辜地站在旁邊。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只一眼,便猜到了七八分。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咳!」
這聲咳嗽,不是對着甜杳,而是對着賀承宇。
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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