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半三更翻牆來
14.5
老夫人那一聲咳嗽,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在賀承宇的慾火上。
他悻悻地收回手,臉上那點無辜的表情在老夫人銳利的目光下顯得格外可笑。
「愣着幹什麼?快把花樣子撿起來!」
老夫人語氣不耐,「甜杳,下去吧,等尋找些好的再給你送過去。」
「是,奴婢告退。」甜杳撿起幾張花樣子,隨後逃也似跑了。
一出那扇門,甜杳就覺得十分噁心,於是跑到水井旁,打水匆匆洗手。
一遍,兩遍,三遍……
【好噁心,臟男人別碰我!!!!】
【感覺自己已經嚴重被騷擾了!!!】
她用另一隻手拚命地搓洗着,直到手背通紅,皮膚都快被搓破了,那股噁心的感覺才稍稍褪去。
她靠在井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眼眶泛紅,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破地方到底還有沒有人情味,真的好可怕……」
不遠處的廊柱陰影里,墨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原來,那天晚上的夜貓,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他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如同一道融於黑夜的影子。
書房內,檀香裊裊。
賀辭淵正坐在窗邊,手裡拿着一本兵書,目光卻落在窗外漆黑的庭院里,不知在想些什麼。
墨辰的身影憑空出現,單膝跪地:「公子,屬下看見了一些事情……」
隨後,他一五一十,把甜杳今日的所有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倒是有些骨氣。」至少不是什麼都願意攀附的。
寧願自己把手搓破,也不願來他這裡哭訴求助,是覺得求他也無用,還是……不想成為一個只會告狀的廢物?
「繼續盯着賀承宇。」賀辭淵的聲音恢復了平淡,「我倒要看看,他下次準備怎麼做。」
他已經布好了網,就等着那隻愚蠢的飛蛾自己撞上來了。
另一頭,松鶴堂內。
甜杳走了很久,老夫人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她揮手讓所有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侯夫人和賀承宇。
「承宇,你到底想做什麼?」老夫人的聲音里滿是疲憊和失望,「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去招惹你大哥的人,你為什麼不聽?」
明明就說的非常清楚,是真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嗎?
賀承宇一臉的不在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弔兒郎當地說,「祖母,你呀,就是個小題大做的人,就是一個丫鬟,大哥還能跟我翻臉不成?」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沒數嗎?」老夫人重重地將拐杖往地上一頓,「他現在是坐在輪椅上,可他手上有東西,你我誰能撼動,你憑什麼招惹他?」
主要還是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危險,真的不應該去動手。
「憑什麼?」賀承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了起來,「他就是一個殘廢,憑什麼占着那麼好的東西,還有我這麼多人樂意讓着他?」
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他是接受不了的。
他的目光里滿是嫉妒和不甘,「這麼一個水靈靈的美人,怎麼就給了他呢?瞧瞧我院里的那些拿比得上一根手指頭,你就是偏心!」
被寵壞的人,只會覺得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因為別人偏心,他不會去分析這件事情的問題。
「你……」老夫人被他這番混賬話氣得心口疼,「我要是不給的話,豈不是要鬧出麻煩?」
到時候,所有的人都不安生。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賀承宇越說越來勁,「他自己不行,就見不得我們好!把那樣的美人放在身邊,看得到吃不着,他就是存心噁心我們!」
「混賬東西!你給我住口!」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趕過來的侯夫人也趕緊上來勸:「承宇,快別說了,彆氣着你祖母。」
賀承宇卻甩開她的手,滿臉的煩躁:「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個丫鬟而已,我不碰就是了。」
嘴上這麼說着,他心裡卻愈發痒痒。
白天那滑膩柔軟的觸感,像羽毛一樣在他心尖上撓,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想要。
一個殘廢的玩物罷了,他搶過來又如何?
他敷衍地告了退,滿腦子都是甜杳那張驚慌失措的俏臉,還有那盈盈一握的細腰。
夜深人靜。
賀承宇在自己院里喝了幾杯悶酒,那股邪火非但沒壓下去,反而燒得更旺了。
他腦海里不斷回放着白天摸到那隻小手的銷魂滋味,越想越是心猿意馬,坐立難安。
不行,他等不了了。
幾乎是熟門熟路地,摸到了賀辭淵所在的院子,肯定是不太能撞到人,所以他就更加的肆無忌憚。
左右觀察了一番,確定四下無人,賀承宇手腳並用地爬上牆頭。
院內一片漆黑,死寂無聲,彷彿一座墳墓。
賀承宇心中冷笑,一個殘廢,院里連個守夜的人都這麼鬆懈。
他輕手輕腳地從牆頭跳下,雙腳剛一落地——
「啪!」
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緊接着,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他右邊小腿傳來!
「啊——!」
賀承宇慘叫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地哀嚎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腿骨,像是被一根鐵棍給活生生敲斷了!
他這一聲慘叫,如同一個信號。
「嘩啦——」
院子里瞬間燈火通明,四周的廊下不知何時站滿了幾個侍衛,把他團團圍住。
賀承宇疼得滿頭大汗,驚恐地看着這陣仗,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不是吧,賀辭淵給他安了陷阱?
果然,只見賀辭淵坐着輪椅,由墨辰推着,不疾不徐地出現在門口。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賀承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語氣裡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關切。
「三弟來這兒,是有什麼事嗎?」他故作不解,「怎麼感覺像是從牆頭上翻下來的?」
賀承宇感覺到了他的笑容中沒有半分溫度,只有戲謔與殺機。
「大哥,誤會,都是誤會!」他顧不上腿上的劇痛,手腳並用地想爬起來,狼狽地辯解,「我是喝多了,不小心走錯了院子,我這就走……」
他掙扎着想要逃跑,但是剛剛動彈那股劇痛又讓他再次跌回去,這下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哪個喝醉酒的人,會如此?
墨辰上前,「三公子別着急,我們大公子有話要說。」
他微微躬身,姿態竟稱得上恭敬,說出的話卻讓賀承宇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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