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可造次
16.79
那兩個字，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甜杳的心跳漏了一拍，雙腿像是灌了鉛，挪不動步子。
【該不會是毒發失去理智，要把我撕碎了當點心吧？】
【不要啊，我只是一個苦命的小女孩，我也不想來這個破地方受苦受難啊……】
甜杳腦子裡警鈴大作，但身體卻實誠的一步步往他跟前挪過去。
沒辦法，既然穿到這個世界當了奴才，那她不聽話也活不下去。
賀辭淵靠坐在床頭，汗水浸濕的黑髮貼在慘白的額角，整個人透着一股瀕死般的脆弱感，但那雙幽深的眸子卻依舊攝人。
她剛在床邊站定，手腕就被一隻大手猛地攥住。
那隻手依舊冰冷，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一拽，甜杳整個人便跌了下去，直直栽進一個帶着寒氣和淡淡血腥味的懷抱。
怎麼會有血，他受傷了嗎？
然而，甜杳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啊！」
她嚇得低呼一聲，身體僵得像塊木頭，一動也不敢動。
賀辭淵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閉上眼，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那股能安撫他靈魂的奶香。
「有點倦怠，不舒服。」他實誠開口。
不過，身體里的那股橫衝直撞要將人撕裂的寒氣，因為甜杳，也被安撫了許多。
「抖什麼？」他沙啞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奴婢……奴婢怕。」甜杳老老實實地回答，聲音帶着哭腔。
【能不怕嗎？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萬一他一口咬下來，我小命就沒了！】
賀辭淵輕哼一聲，似乎是笑了，胸腔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身體傳過來：「怕還過來？」
「公子讓奴婢過來，奴婢不敢不從。」她把頭埋得更深，聲音悶悶的，「而且……而且看公子這麼難受，奴婢心裡也跟着疼。」
【疼個鬼，我是怕你嗝屁了，我這賣身契就真成死契了！】
賀辭淵沒再說話。
他只是抱着她，像抱着一個巨大的、有生命的暖爐。
甜杳一開始還渾身緊繃，後來發現他真的只是抱着自己取暖，並沒有下一步動作，這才稍稍放鬆了些。
而且，抱着他也還有安全感。（QAQ）
不過，甜杳也覺得他的情況可比書里寫的嚴重多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賀辭淵體內的寒氣漸漸平息，他的呼吸也變得平穩悠長。
甜杳以為他睡着了，剛想悄悄挪動一下，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的病，你是不是知道？」
每次發病的時候，她都能強行闖進來說要幫他治病，可卻又絕口不提其他。
問什麼也不答。
甜杳心裡咯噔一下。
【詐我呢！】
肯定是不能說的，以這種人的疑心，問題只會更加嚴重。
她連忙搖頭，裝出一副全然無知的樣子：「奴婢不知，只是感覺公子的畏寒，恐怕是因腿上的舊傷而引起，個人體質所不同，心中才萬分擔憂，有些病急亂投醫。」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他的腿疾，不敢說得太深，反正瞎說八道就行了，別引起他懷疑就好。
賀辭淵沉默片刻，鬆開了她，「下去吧。」
甜杳沒有停留，速速離去。
這晚之後，甜杳更加堅定了要為賀辭淵「治病」的決心。
當然，主要還是為了自己能有個安穩的未來。
她特意留心了張府醫來給賀辭淵請平安脈的日子，算準了時辰，在張府醫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他。
「張府醫，請留步。」
張府醫見到甜杳，倒是客氣地點了點頭，畢竟這位是如今大公子身邊唯一的近身伺候丫鬟。
「甜杳姑娘有事？」
甜杳福了福身，一臉憂心忡忡，「奴婢想跟您請教個事，為何我們公子的腿疾遲遲不見好，又總是畏寒，這可有什麼法子能解？」
跟在賀辭淵身邊這麼久，他必然是知道這件事情。
張府醫捻了捻鬍鬚，面露為難之色：「大公子的腿疾是陳年舊傷，其中還有寒毒，尋常藥物無用，只能溫葯滋補，這些葯是治標不治本，若想緩解，還得按摩推拿，活絡血氣。」
甜杳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答案嗎！
是啊，本來就是要活絡經血，這樣渾身的血液和經脈之氣才能夠走動，身體也會比以前要好轉很多。
張府醫又嘆了口氣：公子脾性不好，推拿之法換作旁人，更是不行。」
他倒是會呀，但是手藝不精，別到時候沒治好，等到連帶着把他都給折騰進去。
【他不許別人，可沒說不許我呀！】
甜杳心中有了計較，面上卻不動聲色，又問了幾個關於溫補的食譜，才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張府醫。
她揣着這個「尚方寶劍」，正準備找個時機跟賀辭淵開口，卻先聽見了不少閑言碎語。
原因是這日她要去領月例，路過一處假山，聽見兩個小丫頭正湊在一起嘀咕。
「哎，你聽說了嗎？公子那兒經常有怪聲，就跟野獸一樣，嚇死個人！」
「是啊，那大公子就是個活閻王，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跟着他的丫鬟就沒有幾個好下場。」
「可不是嘛，聽說前兒個侯夫人送去的那個，臉都打爛了，現在還下不來床呢！」
甜杳的腳步頓住了。
這些日子，賀辭淵雖然喜怒無常，但對她確實還算不錯，至少沒打沒罵，還讓她過上了大丫鬟的安穩日子。
她聽不得別人這麼說他。
【一群長舌婦，懂個屁！賀辭淵再差也比那個床上變態賀承宇強一百倍！】
甜杳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冷着一張小臉：「你們兩個，舌頭是不想要了？」
那兩個小丫頭嚇了一跳，看清是甜杳，臉色頓時白了。
如今府里誰不知道，甜杳是大公子面前的紅人，是唯一能近身伺候的。
「甜……甜杳姐姐。」
「大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在背後亂嚼舌根！」甜杳拿出大丫鬟的氣勢，訓斥道，「再讓我聽見一句，我就告到老夫人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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