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天找事情
21.37
回到賀辭淵的院子，那脾氣就沒下來過。
那一腳踹的不輕，肩胛骨還在隱隱作痛，最後怕的，其實還是那種無力感。
總是這樣被動的挨打，顯得她一點本事都沒有。
甜杳晚上睡不着，就翻來覆去的滾着想辦法。
「哎！」
甜杳猛然從床上坐起來，腦子裡面閃過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對，我就這麼干！」
子時剛過，一聲壓抑的驚呼伴隨着細碎的嗚咽，從她那邊傳了過來。
「別……別打我……」
內室，賀辭淵猛地睜開眼，周身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他睡眠本就極淺，這點動靜足以將他驚醒。
「求求您……奴婢不敢了……」
甜杳像是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中，整個人在小榻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賀辭淵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煩躁。
這哭哭啼啼的聲音，攪得他心煩意亂。
第二日一早，甜杳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端着水盆進去伺候。
賀辭淵由着她給自己擦臉，冷不丁地開口：「你昨晚又在耍什麼花樣？」
甜杳手一抖，差點把布巾掉他身上。
她趕緊跪下，頭垂得低低的：「回公子，奴婢就是做噩夢，夢見被人欺負害怕了……」
「害怕？」賀辭淵扯了扯嘴角，「誰會在夢裡欺負你？」
「不是的！」甜杳急急地抬頭，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水，看起來我見猶憐。
「奴婢是怕衝撞了公子！奴婢想着，是不是沾染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求公子開恩，賞奴婢一件您的貼身物件，借您的貴氣，震一震那些腌臢玩意兒！」
說完，她就趴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哭得又委屈又可憐。
賀辭淵最煩女人哭，然而，甜杳跟其他人不一樣，聲音細細軟軟，不招人討厭，更何況，賀辭淵對她有意思。
他沉默了半晌，從枕邊隨手摸過一塊玉佩，扔了過去。
「拿着，別再吵了。」
上好的一塊玉佩落在甜杳跟前，觸手生涼。
「公子，這太貴重了！」甜杳嘴上推辭，心裡卻樂開了花。
「讓你拿着就拿着，再多話就滾出去。」賀辭淵語氣不耐。
「謝公子！」甜杳立刻把玉佩緊緊攥在手心，目的達成！
賀辭淵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一個時辰后，墨辰回來了。
「甜杳只去給老夫人請過一次安，說是拿些東西回來就這樣了，大概是二公子那邊……」
賀辭淵的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嗯，注意着點。」
……
很快，到了各院下人領月例銀子的日子。
甜杳排在隊尾，低眉順眼，盡量不引人注意。
可有時候，麻煩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
「喲，你不是在大公子面前當差嗎，為了這點碎銀子也來了？」
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正是碧汐。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綠色的新衣，頭上戴着精緻的珠花，被幾個小丫鬟簇擁着，儼然半個主子。
甜杳心裡罵了一句，面上卻恭恭敬敬地行禮：「給碧汐姨娘請安。」
「前幾日教你的規矩，都忘了？」碧汐冷笑道。
周圍的下人們紛紛避開，生怕被殃及池魚。
誰都知道，碧汐是紅人，不能惹。
二人處境和站隊，高下立判。
「奴婢不敢忘。」甜杳垂着頭。
「不敢忘？」碧汐冷笑一聲，「你膽子大的很嘛，整天在幾個公子面前搔首弄姿，你當別人都是傻子？」
她身邊的青青立刻會意，上前一步，一把推在甜杳的肩上：「姨娘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甜杳早有防備，順着那股力道「哎喲」一聲，整個人朝旁邊踉蹌着摔了過去。
這一摔，動作幅度極大，她一直藏在衣襟里的那塊墨玉麒麟佩，直接從領口甩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烏光，「啪」地一聲，清脆地撞在青石板上。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人群中，一個有些見識的老嬤嬤失聲低呼：「天爺！那……那是大公子的麒麟佩！」
這玉佩，是當年老侯爺特意為賀辭淵求來的，整個侯府獨此一塊，代表着賀辭淵的身份！
他竟把如此私密貴重的物件，給了這個丫頭？
甜杳彷彿被嚇傻了，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捧在手心，用袖子一遍遍地擦拭，嘴裡還念叨着。
「我的天爺，可不敢摔壞了……這可是公子賞的，說是能安神，讓奴婢一定要貼身戴着，千萬不能離身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人群中，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貼身戴着，不能離身。
這幾個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碧汐的臉上。
碧汐的臉色，瞬間從得意洋洋變得鐵青，然而，周圍的人說的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窖。
「原來大公子這麼看重她……」
「這哪是普通丫鬟的待遇，簡直是通房啊……」
「碧汐姨娘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了。」
碧汐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張清麗的臉龐，第一次因為嫉妒和恨意而扭曲變形。
碧汐的心情很不好，沒能懲罰甜杳，最後只能悻悻離去。
她坐在花園的涼亭里，即便面前擺着各色好吃糕點，也沒心情。
「姨娘，您彆氣了，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青青在一旁小心地給她捶着背，「就是一個丫鬟，哪能得，我們另眼相看，總不能翻天吧？」
碧汐冷哼一聲，捏碎了手裡的一塊桂花糕：「你可別小看了這女人。」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沿着花園小徑，低着頭行色匆匆地往前走。
是甜杳！
「站住！」碧汐的聲音尖銳地響起。
甜杳的腳步猛地一頓，心裡暗罵一句倒霉，本來就已經繞遠路了，沒想到還能碰到這女人。
甜杳轉過身，垂着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卑微又順從，「給碧汐姨娘請安。」
碧汐從涼亭里款款走出，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你今天不是很得意嗎？怎麼現在跑的比兔子還快？」
章節評論(2)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