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窺秘辛
28.24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王管事那臉色，當場就有些不太好了，因為他是知道賀辭淵的本事的。
甜杳現在也算是他的心腹，這要是真鬧出個所以然來可就不好了。
「距離晌午也就一刻鐘了，要是耽擱了公子，你自己看着來吧。」
王管事最終還是沒敢再繼續犟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沒那個能耐。
面對那些鄙夷的目光，甜杳壓根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專心拿葯。
反正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就是不該給他們面子，否則他們只會更過分。
回到賀辭淵的院子，男人正坐在窗邊，手裡把玩着一枚玉佩。
「回來了？」他頭也沒抬。
「回來了。」甜杳將藥包放在桌上，「藥材都齊了。」
賀辭淵這才轉過輪椅，目光掃過藥包，最後落在她的臉上，「用了一個時辰，比我預想的要慢。」
【這還慢？再沒有比我更加盡職盡責的人了。】
在這個破地方活下去當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誰又能了解她心裡的苦楚呢？
甜杳有些不高興，慢吞吞的就回去弄葯了。
子時剛過，萬籟俱寂。
甜杳卻沒有半分睡意，翻到了自己之前做的一個精緻香囊，把裡面的幹花導出，換上幾味安神草藥。。
然而，剛到門口，她居然聽見墨辰壓抑着的聲音：「公子，葯來了。」
緊接着，是一陣極輕的、器皿碰撞的聲響，還伴隨着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
那聲音里透出的痛苦，讓甜杳的心猛地一揪，腳步瞬間釘在原地。
不對勁。
她下意識地閃身，躲進廊柱后的陰影里，連呼吸都屏住了。
透過窗紙的縫隙，她看到一幅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凝固的畫面。
賀辭淵並未坐在輪椅上，而是靠坐在榻邊，腿裸露在外，膝蓋敷着黑色的布巾，準確來說是上面浸透了葯汁的墨黑。
而他本人，正扶着膝頭，閉着眼，額角青筋暴起，渾身都透着一股隱忍的劇痛。
墨辰單膝跪地，端着一碗漆黑的葯湯，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腿……在治療？不是說已經徹底廢了嗎？】
一個驚人的念頭如閃電般劈入腦海。
這也許，是賀辭淵最大的秘密！
甜杳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手裡的香囊幾乎要拿不穩。
完蛋了，一開始她也覺得賀辭淵在府邸裡面這麼佛系，但又無人敢惹，那絕對是不容易的。
原來人家正在悄悄治療，就等着給對方致命一擊呢。
【完了，我現在要怎麼辦？難道是衝進去表忠心嗎？那也太刻意了吧，搞不好連我也一塊殺了……】
她必須立刻、馬上，從這裡消失！
甜杳不敢停留，就像是做了極大虧心事一樣，速速逃離現場，根本不敢有一絲停留的動作。
書房內，賀辭淵緊閉的雙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甜杳壓根就沒敢回房間，而是跑到了不遠處的廊下，只想借着夜風吹散自己心中的不安。
賀辭淵雖然是目前能靠的一艘大船，但這艘船隨時有翻的可能性。
還不如趕緊攢到一筆錢，自己的賣身契給拿了，然後偷偷離開，誰稀罕待在這破地方。
今夜的發現，讓她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我今天在這兒頂多也就算是個新手村，但是有那麼多的危機等着我去面對，光靠着賀辭淵一個人，這哪行呢？」
她喃喃自語，一些現代的辭彙不自覺地溜了出來。
「你對我好不公平，一不錯，我豈不是就直接game over了！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宅斗的機會，平常這個時候，我明明在遊戲裡面大殺四方了……」
再不濟那肯定是為自己磕的cp掉眼淚，哪能像現在這樣整天提心弔膽的，而且還不小心撞破了別人的秘密。
「你在說什麼？」
一個清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身後響起，帶着一絲探究的疑惑。
「啊！」
甜杳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從廊下的欄杆上彈了起來，差點一頭栽倒。
一隻手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力道沉穩。
甜杳驚魂未定地回頭，對上一雙熟悉的、沉靜如水的眸子。
是墨辰。
「墨、墨辰大哥……」甜杳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眼圈瞬間就紅了，「你、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看到她這副被嚇壞了的兔子模樣，墨辰扶着她的手下意識地鬆了些力道，眼神也柔和了一瞬。
「我從公子那兒出來，恰好碰到了你。」
總覺得甜杳說的這些話完全聞所未聞，而且也不像是外邦之語，他沒有聽到過這類似的言語。
「你剛才說的都是什麼？不像是外邦之語，你……」
甜杳的身世一定是沒問題的，但問題出在哪裡，又讓人好奇。
甜杳的大腦飛速運轉，立刻編造謊言：「是……是我家鄉的土話，就是……就是說自己給自己定的目標太高，怕完不成，要被主家責罰的意思。」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墨辰不置可否，目光卻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燭光下，她那張小臉被嚇得煞白，更顯得一雙眼睛水光瀲灧，楚楚可憐。
甜杳是京中土生土長的姑娘，這類話語，必定非本國。
「沒事，那你早點回去休息。」
墨辰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的忠心耿耿，只對賀辭淵，但有些心思，藏着也罷。
而且，過多的提醒甜杳只會讓她在安逸中失去應對之策。
她有沒有問題，時間會給出答案。
老夫人即將辦壽宴，府內張燈結綵，看似一片祥和。
然而，甜杳卻敏銳地察覺到，這喜慶之下，肯定還有什麼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人多的地方必定有問題。】
她想着那天就躲着，不到處亂跑，有火也燒不到她頭上。
這天午後，她正心神不寧地修剪着院里的花枝，賀辭淵便派人傳她過去。
一進書房，甜杳就愣住了。
一套嶄新的衣裙靜靜地擺在桌案上，那衣服流光溢彩，旁邊還有像樣的頭面。
「換上看看。」賀辭淵坐在輪椅上，頭也沒抬，聲音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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