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胎方子
3.5
她眼神瞄向馬車外，以極其防備的姿態，蹲在了馬車門口。
很快護衛們見裡面沒有任何聲音了，其中一人甚是奇怪的掀開門帘。
溫絮第一時間，精準刺入他的喉嚨！
「啊……」
雲袖嚇的尖叫起來，看到另一名護衛沖溫絮而去，她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死死抱住護衛。
脫手的車夫一見，搬起石頭狠狠砸在護衛的腦袋上。
他頓時昏頭，癱倒下去。
見他們沒音了，雲袖嚇得在原地嗚咽起來，嗚嗚哭個不停，渾身還在顫抖着。
車夫先去扶起溫絮，又要去扶雲袖，結果雲袖嗚嗚哭着罷手：
「康叔，我，我腿軟了，你讓我緩一會嗚嗚……」
她第一次看到殺人，還是姑娘殺人！
慌亂間，她又趕緊說道：「姑娘，這可是林大人家的二公子，我們，我們把他殺了，若林家找上門，那可如何是好啊！」
溫絮握緊刀柄，緩了緩神后，才反身讓康叔幫自己，把那兩護衛的屍體都搬到馬車上。
因此，他們三人被迫和裡頭的屍體同坐。
雲袖狂抹眼睛，一邊嗚咽一邊怒罵：「這些不要臉的東西！好事不做，竟想侮辱我們姑娘，他們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到了那黃泉路都只能上那畜生道，永世輪迴！這些天殺的，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我們把他們丟在哪裡才好啊姑娘？」
她不敢往後看，渾身哆嗦着安慰溫絮：「姑娘別怕，我和康叔都在呢。」
溫絮低頭看着她抖如篩糠的雙手：「很害怕嗎？」
「當……當然怕啊！」
死人誰不怕，還是自己身為同黨所殺。
雲袖都怕死了！
溫絮卻握住她的手：「不怕，罪惡歹徒，死有餘辜。」
她不害怕嗎？也是怕的。
不過相比於心寒，這些已經不足為懼。
溫絮親手把那三人丟去了大河裡。
再次趕路時，已身形俱疲。
她靠在搖晃的轎廂上，想着方才發生的一切，雙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腹部。
為了努力要上孩子，她尋遍名醫，吃遍各種方子，甚至連強身健體的武術都習了些。
沒想到在與宋昀成親的第三年，才要到了屬於他們的孩子。
可現在什麼都變了。
他甚至縱容林修遠的侮辱，他們過去的那些年，此刻好似成了笑話。
明明兩天前，他們還彼此纏綿，多麼可笑。
一想到他在自己面前溫柔切語的同時，又頻繁來往老侯府，與霜月親密無間。
溫絮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刺開。
「雲袖，等到了墨陽，你幫我去雲瑤谷的郎中那，開一副落胎的藥方子秘密送回府。」
已經累到打盹的雲袖，聽到這話，頓時鯉魚打挺猛地坐起！
「姑娘！你說啥？」
「你，你要落胎的藥方子作何？難道……不行的！」
她怎能看姑娘如此受苦！
「姑娘為了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頭！如今只要告訴姑爺，姑娘懷上了，那霜月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宋府肯定不會要，一切不都恢復如常了嗎？皆大歡喜啊！」
更何況侯爺襲爵，已躋身邕都權貴，姑娘往後有的是福享！
「怎會恢復如常？」
「銅鏡一旦裂痕，再如何修補，也回不到當初。更何況，宋府的後人，多一個對他們來說，只是喜上加喜。」
低頭的口子一開，往後不僅是霜月的孩子，就連霜月，也是被接回府，成為他的妾室。
有了一個，為了子嗣綿延，可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她雙眸暈紅，啞着嗓音：
「我意已絕，既要離開，那就要斷個徹底。」
雲袖再次嗚咽起來，她跪在轎廂，替溫絮感到委屈。
「姑娘的身子恐怕經不起這種折騰，倘若落胎，勢必會讓身子再次受到傷害！而且姑娘能懷上一孩子實屬不易，若以後，以後再也懷不上了，姑娘該如何啊！」
「更何況孩子始終是無辜的，姑娘，三思而後行啊，你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這些溫絮自然也是明白。
可宋府如今是泥潭，她不想回泥潭做掙扎。
更不想與別的女人一起分享，她當初心悅的少年郎。
寧可讓他永存在回憶里。
*
經過兩天一夜的快馬加鞭，溫絮終是回到了老宅。
只可惜，沒有趕上兄長的冠服下葬。
管家說，大公子以身殉國，屍骨無存，只有戰場撿回縫製了他名字的冠服碎片。
那還是他出征時，她和母親共同縫製的。
溫絮的鼻子瞬間就酸了。
母親虛掩的房門裡，一股冷寂之氣鋪面而來，屋內只點着一盞如豆的油燈，光線昏黃又黯淡。
母親她背對着門口，坐在臨窗的炕沿上一動不動。
數月不見，頭髮已是花白。
「母親……」
她的聲音彷彿要破碎在喉嚨里。
前方的身影極其緩慢地動了一下：「絮兒？」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侯府……」
話未說完，溫絮已經上前緊握她冰涼枯瘦的手：「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秉兒他，他沒了啊。」母親崩潰出聲，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他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還答應過你，要過繼個大胖小子去侯府，如今他怎麼捨得，捨得丟下我們……」
這一聲聲壓抑到極致的哀泣，句句挖心。
溫絮撐着疲憊的身子，緊緊抱着母親，胸口悶痛。
她極力壓抑情緒，想寬慰母親，然而某一刻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
黑暗似那巨大的羽翼，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
雲袖剛給她端來溫水，忽然見到溫絮緊握夫人的手無力滑落。
一時間，頓時傳來雲袖失措的驚呼：「姑娘！姑娘你醒醒！」
夢裡，溫絮回到了剛辭官回家那日。
兄長也在。
並看出了她的悶悶不樂，高舉他的將軍令，給她底氣：
「辭官又如何？憑我妹妹的聰明才智，只要想，隨時都能不輸其他男兒，進朝為官！
就算日後夫家養不起，我這做哥哥，當大將軍的人，能護妹妹一輩子！哪怕你嫁不出去，我也能養你一輩子！」
「哥哥……！」
溫絮渾身發着冷汗驚醒，雲袖見狀，連忙跑過來：「姑娘你醒了！」
不等她說完，溫絮看到床頭的那一碗湯藥。
刺鼻的氣味，讓她生理性的反嘔，對上雲袖微微發抖的目光，她知道，這葯，便是自己要的落胎方子。
章節評論(10)
點擊加載下一章